江淮安不動聲色地用眼角余光掃了對方一眼,手上緊握著的鋼筆發出輕輕的一聲咔噠聲。
只不過這個聲音被空調嗡嗡的發動聲音遮掩了,所以寫作業的孟涵才沒有聽見。
江淮安出神地盯著筆尖,內心全是對自己反常舉動的不解——
其實顧峰函早就把孟涵的銘牌給自己了,但他昨天還是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辦事處,給孟涵買了一塊新的。
而那塊舊的此時正放在他的書包內層。
江淮安伸手扶住額頭,凌厲的眉宇之間盡是對自己的不解和疑惑。
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他之前從來沒有說過,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竟然犯了蠢。
室內一片靜謐,正在江淮安對孟涵說出真正的實情的時候,他扭頭卻看見孟涵咬著筆頭緊蹙著眉毛的模樣。
江淮安很少看見孟涵露出這樣認真的神情。
在大部分情況下,少女總是帶著一抹溫馨甜美的笑意,或者一副眉飛色舞的飛揚模樣,鮮少見到那細長的柳眉會扭成那副樣子。
孟涵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難題,那柳眉越皺越緊,最后竟然輕聲”唔“了一句。
這一聲輕輕的聲響要是放在喧囂的室外自然沒人聽得見,但在這片安靜的空間里,便無限放大了許多。
孟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慌忙間捂住了自己的嘴,望向江淮安的方向,結果卻和那雙眼角帶著調笑的桃花眼對了個正著。
孟涵:“……”
尷尬到腳趾頭已經要摳出一個夢幻芭比大城堡了,還是帶有巨大草坪花園的那種。
還沒等孟涵說點什么緩解此刻尷尬的境況,就看見江淮安站起來,邁步朝她走來。
孟涵心里有些害怕,擔心這個人下一秒就直接被自己丟出去。
畢竟這也不是沒有先例。
之前孟涵和其他幾個部門的同學聊天,才知道原來江淮安是一個極度喜靜的人,這個極度就極度在他非常討厭除自己以外的人發出聲音。
要是在公共場所還好,但要是在他的私人空間里,要是有人發出一點聲音,他就會直接讓人拎包走人。
晏嘉欣也無法成為江淮安的例外。
孟涵看著越走越近的少年,剛想尋思要不自己先開口走人的時候,鼻尖倏爾涌入了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松木香的味道并不濃重,只是淡淡的一層,宛如薄紗一般,在讓人反應過來之前便消失了。
孟涵有些眷念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江淮安此時正站在她的身邊,一只手撐在桌面上,弧度優雅的側臉正對著孟涵,而深邃的眼眸則探向桌子上的練習冊。
明明是關心人的話,可這人去總是說的冷冷淡淡——“哪里不會?”
孟涵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要教自己,直到她又聽見江淮安發出一聲疑問語氣的“嗯”,才回過神來,手足無措地用鼻尖戳了戳那道題目。
“這,這道。”孟涵鼻尖還留著若有若無的松木香,也不知道是被香氣勾了魂,抑或是過度慌張,導致她說話差點咬著舌頭。
江淮安并沒有把少女慌張的模樣發在心上,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就認真看起題目。
“這道題是指數函數的類型,很簡單,你只要先把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