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歐陽辛看見這畫面,瞥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李修枳,心里總是不對味,干脆湊上去問道,“你昨天不是說你和你這位同學沒什么關系嗎?”
早在昨天晚上沈長明就解釋了他和李修枳的關系——兩人只是國外高中的同學罷了。
江橙橙早就不生氣了,這茬哪里還會記得。
但既然歐陽辛問了,江橙橙也沒有不回答的道理,便道,“赫拉克利特曾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昨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昨天說的話自然也不是今天的我說的。”江橙橙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是聯考第三啊?”
“……”
靠。誰知道你這么能扯。
歐陽辛還沒來及說什么,就看見江橙橙往前看了一眼,忽然屈身然后扯住沈長明校服的前襟往下一拉,借著人群往后退去,不過幾秒這兩人就消失不見。
他險些氣笑,這兩人就這么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秀了一波,現在又逃學去了?
歐陽辛越想越憋屈,默默地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少女,發現修枳依舊是一臉冷淡,垂眼翻著手上的校園地圖。
李修枳像是感覺到對方過于炙熱的視線,也側頭望了過來。
歐陽辛看他這樣便以為有戲,正想要抓住對方的手腕也學著逃學去,卻見李修枳把手一抽,順帶拿起地圖冊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門,“想都別想。”
歐陽辛:“……”
另一邊的江橙橙此時正咬著冰棍攤在樹蔭下的休息椅上一動不動,感覺整個人都要化掉了。
沈長明坐在他身邊,看他這樣子也沒說什么,只是動手把對方的長袖袖子往上折了幾折,露出有一道刀疤的小臂。
粉紅色的疤痕在白皙的肌理上很是明顯,像一條丑陋的長條爬蟲。
那是她在一次和江淮安爭吵中不小心留下的。
江橙橙心里突然漫上不知名的情緒,第一次排斥在沈長明面前露出這傷疤,她冰棍也不吃了,慌亂地想扯下衣袖,卻被沈長明一把抓住。
“很丑,不要……看。”江橙橙想脫離手上的束縛,卻發現不管自己怎么動,那雙大手依然紋絲不動。
前所未有地窘迫逼的她又惱又急,猛地抬首對上沈長明,頓然一愣——
那雙眼里沒有一丁點的厭惡,有的只是滿片幽深。
“疼嗎?”
樹蔭下高大的男生稍微俯身垂眼望著那一道疤痕,半垂著的長睫在他眼下撒了一片淡影,就連那抹淡影都藏著顯而易見的心疼。
江橙橙沒有再掙扎,而是把手往前伸了伸,直到指尖觸碰到對方的發絲才停下,意味著生命的頸部大動脈就在他的手指邊。
仿佛被無形的妖物蠱惑一般,他竟將手指貼到那搏動所在,如預想中的溫熱。這就像一種本能,他迫切地想從對方身上獲得更多。
沈長明沒有攔住他,任由那雙手侵入自己的領地,拿捏住命門。
“受傷的時候有點疼。”他聽見江橙橙輕輕說了這么一句話,讓他心口好一陣發疼。
“現在的話,”江橙橙咬咬唇,將對方的手拉到自己的傷疤上,微涼的指腹讓她打了一個激靈,但他沒有縮回去,而是望進那一汪近在咫尺的暗泉,帶著些許軟綿道——
“你碰碰就不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