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燭火盯住了那快要潰散的眼瞳。
“想活下來嗎”
即將潰散的眼瞳驟然合攏,瞬間恢復成了那位海洋皇帝,那尊貴掠食者的眼神。
“你居然打算放過我”權僕的話語中充滿了質疑。
這場搏殺下來,他可是毫不猶豫的認為眼前的生靈要殺死他,那些手段太殘暴致命了。何況,海洋中掠食者之間的互相殺戮,敗者沒有活路可言,領地被吞并,尸體被吞食,若有子嗣伴侶,那將一并死亡,就是一場殘暴的盛宴。皇帝們的征討更是如此,沒有哪個家伙不想自己的國域再大一點,也沒有哪個家伙會嫌棄同層次生靈的血肉。
現在他見過的最暴虐可怖的代表,碾碎他渾身骨骼和鱗片后問他要不要活下來
真他媽見鬼
他寧愿去給龍淵附近那些東西拜年
盤坐在高空的玉釵順德瞥了眼海島上成為一攤爛肉的海中皇者,她知道這生靈在想什么,無非是赤蛟的手段對他來說不像是要留他活路的樣子。但實際上,沒有見到赤蛟的器和域,談什么殺機。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收回目光望著遮攏月亮的厚重云層。
連一滴雨都沒有。
“代價是什么”權僕聲音嘶啞,他的喉嚨不大完整,所處的話語也沒有那么清晰。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面對那張垂下來比惡鬼還惡的臉,他可不認為自己遇到了天使,天使不會把他折騰成這樣,被這存在殺死,得見撒旦,搞不好他下地獄了看見撒旦,撒旦還是這張臉。
“放松。”赤色的龐然大物回答。
“什么”權僕一愣,沒反應過來。
赤銅骨面抬起了,權僕能感受到那禁錮著他的八條臂膀在發力,在他視線之外的地方,蛟龍頭頂出現了一方青銅大鼎,玄青色篆文垂下,化作一條條神鏈刺進巨鰻體內。
“吼”
破碎喉嚨僅剩的聲音,海島震動,海水泛起密集的水點。
權僕在瘋狂擺動那碎骨頭爛肉。
青銅鼎身出現了虛幻的青山水流竹林花草,緊接著,被無數玄青神鏈鎖住的巨鰻身上出現了重影。
一邊是實物,一邊是青色的影子,從頭顱開始,那些神鏈不是鎖定在上,是那道虛幻的影子,拉拽著,那道虛影在下意識地掙扎,但這掙扎對那些神鏈來說顯得微不足道。在神鏈扯出那道影子后,八條臂膀固定的巨大青鰻像死去了一般,沒有生機。
青色篆文在虛空中點亮,如同星辰升騰在赤色蛟龍周身。
高空上的玉釵順德也凝神了,她在仔細觀察這詭異青銅鼎上的紋路,曾經她在黃河上沒有留意的劍和鼎,本以為不過九州遺留,偶爾間被現世某些強大的生靈得到。在十萬大山那場戰斗中她發現了些不對,赤蛟擁有的器過于詭異,一柄金玉長劍,還有此刻轟鳴的青銅鼎。
“拘靈嗎”她低聲說。
拘靈的手段和器她見過許多。
但她沒有見過能承載一方道統的拘靈之法和拘靈之器,何況,鼎上那個道統,那方世界她是認識的。
青鎖界,青鎖山,橫簫金倪之道統。在未鑄就出真一器之前,以鼎承載無可撼動者的世界,玉釵順德在長白山借助造化玉手看見,到現在親眼目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海島震蕩,因為那道虛幻的影子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