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想到這,又笑不出來了。
“嗡”大地微顫,群山震動著,晃動將枝葉上打轉的水滴全部抖了下來,簌簌的,連帶著葉子,升起薄霧,像一場初春里美好的小雨。
十二座黃金石碑抬起沉星山,螻攤手,將其放置手心。
另一邊,則是三條手臂共同持有隳八荒,紅銅長戈彌漫血腥氣,讓原本安寧下來的群山浸透了一抹肅殺的味道。
一扇門打開了。
能聽見門后海浪的拍打聲,波濤起伏,甚至會飄來陣陣海風。
螻轉身,即將邁入門的剎那,他停下了。身后,身著長衣的蠱師們排著長長的一條隊,再遠的地方,還有龐大的妖魔俯首。
“請戰”他們齊聲喊。
帝都,后土,屏幕中不斷閃爍各個地方傳回的畫面。
會議室內,所有人愣愣地望著那些畫面,久久無言。
“同一時間,長白,十萬大山,太行,秦嶺,雪域,諸王出征。”年輕人在屏幕旁劃動著,“還有更遠的地方,譬如草原的那位狼王,他越過了長城,踏足中原,我們本以為對后方的城鎮將是毀滅性的打擊,但他什么也沒有做,單純的路過,行進路線與其他君王高度重合。”
其中一個畫面閃爍而過,風暴避開城鎮,狼群奔襲在荒野。不光是狼群,狼的背上有人,就像記載里的巫術薩滿,持有骨制的法杖。其中最顯眼的,是風暴中心的龐然大物,通體銀灰,伴著月亮般的瑩芒。
年輕人手指劃動,又一個畫面閃過,那是漫天的風雪,神鳥高鳴,羽翼蕩開天穹。
“祈雪大神,那里的生靈這樣歌頌她。”年輕人說道,他指向畫面中的一角,“那是這位神靈的子民。”
畫面中,薄霧彌漫,隱約可見霧氣中行走的女性,數量很多,至少遠遠超出了觀察范圍。身披薄紗,頭戴花冠,所到之處,瘟疫、饑餓、苦難皆被凈化,形象如同神話里的雪女。
“還有龍虎山,武當,門人弟子幾乎是沒有留存地出世。”
畫面一轉,是一道道飛馳于天的劍光,符箓,各式各樣的法寶。
“還有嗎”有人沉聲。
“有。”年輕人苦笑,他瞟了一眼長桌盡頭端坐的老者,對方點了點頭,才終于撥開最后一個畫面。
在沉默了一瞬后,有人顫聲問。
“那是什么”
他站起來,瞪大眼睛。畫面中是后土從來沒有記載過的巨獸,形象如龜,背負一座石碑,頭顱生雙角,長須,與真龍無異那頭巨獸僅僅是背負石碑投下的陰影便籠罩山巒,比諸王的體魄還要龐大看著它,好像萬物都變得渺小了。
“赑屃。”長桌盡頭,趙行舟緩緩開口。
他已經老的不像話了,可狀態卻比之前好上百倍,所有時隔數月,他再次出席了會議。
“古籍記載的一種神獸,善馱重物,外型似龜,多用以馱負碑礎。古人為給死后的帝王圣賢樹碑立傳,歌功頌德,常用巨大的石碑立于赑屃背上,意在依靠他的神力,可以經久不衰,千秋永存。”
“當然,沒有人會忘記赑屃這個象征最初的意義。”趙行舟頓了頓,掃視八方,哪怕他老的眼皮松弛,目光卻仍舊帶著刀鋒般的銳利,“鎮河川。”
“諸位都知曉,古代神獸象征的沿用是依據其本來的力量而來,赑屃有著這樣的力量,不言而喻了吧。”
“可存在這種東西,為什么不早點出現這可是赑屃啊”那人聲音發顫,神話中的生靈,終究是離現世太過遙遠,神話都隨著九州的墜落永別了這片土地。諸王再強大,也是和天地一同崛起,他們對彼此知根知底。
“為什么”趙行舟抬眼,那人當即有種被劍抵在眉心的錯覺。
“看看之前在黃河附近出現的異象吧。”他嘆了口氣,松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