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現在知道挨打是會疼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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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榛家的年夜飯在深夜十點終于上桌了。彼時春晚節目正如火如荼。茍杞坐在元榛旁邊,能看到元榛的手機平均兩三分鐘一明,電量刷刷地往下掉。元榛出道至今進組無數,微信聯系人早就破千了,而逢年過節向來是聯絡感情的好時機。
“茍杞,當時工作離不開人,我們兩口趕著回去,沒能等你清醒正式跟你說句謝謝。”元榛爸爸親手給茍杞盛了碗魚湯,“咚”輕輕放到她面前,他說話的聲音不高,但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而出,顯得分量很重,“元榛能活著,我們一家人仍能齊整過這個年,謝謝你。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來找我幫忙,只要我活著,這個承諾一直有效。”
茍杞局促地連說兩遍“不用客氣”,片刻抬起頭又說“只是剛好遇見了”,最后實在想不出還能再說些什么以寬慰元榛爸爸,索性埋頭喝湯沒有其他話了。
黃雨琦沉默片刻,說“你年齡也不大,要是想繼續上學,我去找人給你問問”
“不想上了,我學習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的。”茍杞抓著筷子道,片刻,她補充,“而且我是被勒令退學,不是勸退。”
一般來說,勒令退學會在學籍檔案上留下記錄,鮮少有學校愿意接收這樣的學生。
黃雨琦“啊”一聲,問“給同學剃頭這么嚴重啊”
黃雨琦這樣坦坦蕩蕩地直接問,茍杞便也沒做遮掩地直接回“是個長頭發的女生就比較嚴重,而且中間刀片割破了她的頭皮,流了不少血”。
在距離高考只剩下三個來月的時候,茍杞因為“給同學剃頭”霸丨凌同班同學章伶桐,被治安拘留十五天,上了當地熱搜,結結實實給學校抹了把黑。在結束治安拘留回校的第二天,學校勒令其退學。茍杞的奶奶聞訊在趕來學校求情的路上心臟病突發去世。這些糟爛事兒甚至都不需要特別去查,去二高門口逮個人問問就能知道。
元榛放下手機,給自己夾了兩根青菜,不當回事兒地道“她的廚藝據說不錯,她也能靠這個養活自己,這就可以了。沒必要人人都得去硬啃數理化。”
黃雨琦蘸著餃子點了個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零點差十分,客廳里只剩下元榛和茍杞兩個在守歲。在五樓小孩兒的鋼琴聲、三樓電視里的拜年聲和深夜簌簌的落雪聲里,元榛突然問茍杞“那個叫章伶桐的,她欺負你嗎”
“沒有,”茍杞頓了頓,“她欺負陳雯錦。陳雯錦是我同學。”
“啊,陳雯錦,”元榛想,“她那個跳樓自殺的朋友。”
元榛目不轉睛地盯著茍杞,仿佛在說“新年倒計時前這十分鐘就交給你了”,茍杞便盯著剛剛擦干凈的地板繼續說下去了。
2
二高的“校花”是章伶桐是眾所周知的,但陳雯錦其實比章伶桐好看也是眾所周知的。
章伶桐是第一眼美女,即便將之藏于最不起眼的角落,她也能輕易攫取人們目光的焦點。但她的美只在皮囊,雖然特別有沖擊性,但你盯著看上一晌或是一周,那張臉也就泯然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