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杞勉強打起精神向著陳霖綻出一抹極淺的笑。
“我在與你同樣的年紀,曾經把一份重要的合同落在地鐵上了。”
茍杞驚住了,眼睛驀地瞠大“啊這”
陳霖放緩車速避開前方橫沖直撞的電動車手,以一個過來人的語氣溫和地說“你虛歲也才二十,這就是個行事不周到的年紀,不必跟過來人對標苛責自己。”
茍杞似有所悟地點點頭,感覺心頭沒那么沉甸甸了。
陳霖繼續道“我當天失業流落街頭時就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茍杞忍不住笑起來。
滇市的老字號膏藥當然只是個由頭畢竟閃送服務如此方便元榛本意是想打發茍杞多出來轉轉,不要老盯著眼前的方寸之地。陳霖明白這點,所以有目的性地載著茍杞在滇市一些有趣的地方轉著。
臨近中午時分,元榛趁著候場丟了條語音信息過來,跟隨堂測試似的,要茍杞描述下周圍的環境,最好是用五感法描述。他一早起來就被拘在棚里實在太無聊了。
茍杞瞅了眼正在前面排隊給女朋友買東西的陳霖,低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地敲給元榛
風里有很重的草木香味兒,陳霖哥說上風向可能是滇市的植物園,他說滇市有華南區最大的植物園;街道兩旁的店面裝修得特別古樸,就像是從歷史書的黑白照片里摳出來的,不長的一條街我們遇上三個婚紗照拍攝現場;前頭巷子里有兩個小孩兒在用本地口音吆喝他們的小伙伴“西西”,也不知道是他們故意為之還是本地話就是如此,第二個“xi”音拐著彎兒微微上翹聽起來很可愛。
以上便是茍杞置身冬櫻路的所見所聞。嗯她為什么沒提櫻花因為來遲了櫻花落盡了。
4
大年初三,晉市,寒風刺骨。
“叮”一聲,七樓到了,趙荷珊一手拎著兩件保健品一手牽著兒子鄔豆豆裊裊踏出電梯。
“咔噠”702室的防盜門開了,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抓著一把韭菜面色不霽瞅著趙荷珊。老太太雖然頭發花白,但面上的皺紋卻并不深,腰身也不佝僂,所以平常去菜市場老有人瞅著背影叫她“大姐”。
“姥姥過年好”鄔豆豆中氣十足地叫著,撒開趙荷珊向前奔去,直撲到老太太腿上。趙荷珊叮囑著“你穩當點兒”,向老太太她越來越難取悅的媽投去求和的笑容。
老太太沒有理會趙荷珊,她低頭刮了刮外孫的后腦勺,溫聲回他“過年好”,問他“外頭冷不冷”、“想不想姥姥”牽著他往廳里走。
趙荷珊訕訕地叫了聲并不指望得到回復的“媽”,臊眉耷眼兒地跟著進門。
趙荷珊和她媽孫文華昨夜在電話里拌嘴了。起因是,趙荷珊埋怨說鄔彥瑞太忙了明天不能陪她回來娘家,孫文華不當回事兒地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趙荷珊因為她媽這種“他愛來不來”的語氣不高興地嚷嚷起來,她問她媽“你到底哪兒看不上鄔彥瑞。鄔彥瑞企業高管、收入不菲、有臉有面的,不比我前頭嫁的那個好”
孫文華直言不諱“就是瞧不慣這號抹粉進棺材死要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