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張臉,足以證明一切。
沈老太太眼眶泛淚,顫顫巍巍地伸出自己的雙手想去摸他的臉,動作小心翼翼的,帶著期待,又怕他拒絕。
謝易臣被她的動作觸動到,他配合地彎下腰,讓老人家抬起手就能碰到他的臉。
她帶著繭的手摸著他的眉眼,仔仔細細地描摹著。
“像蔓青,像蔓青。”她口里重復著。
這就是她女兒的兒子,她的外孫。
他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還長這么大了。
沈老太太:“我是你外婆啊。”
老人家抱著他哭了出來。
謝易臣有點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任由自己被人抱著。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如夢般虛幻,很不真實。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是這樣的。
恍然想起慕霜跟他說過的話。
——“或許你爸爸還在這個世上,會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你面前。”
——“然后告訴你,他沒有不要你。”
感性的總是女人,謝家老太太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謝老太爺拍著自己老伴的后背,安慰著她。
沈老太爺的嗓音里也有著不同于往日的冷靜,“老婆子,別哭了,人回來了就好。”
謝易臣被沈老太太拉著在沙發坐下,手一直握著他的不放,生怕他離開。
謝易臣能感覺老人家的手有多用力,而且一直在顫抖著。
他沒說話,眨了眨眼,眼尾那里已經泛著紅。
謝城給他逐個介紹著在場的人,“這是你爺爺奶奶,你外公外婆,旁邊坐著的是你的表弟,沈既望。”
沈既望突然開口:“我們之前見過。”
在場的人除了謝明朗,其他都很驚訝地看著他。
謝城:“什么時候的事?”
沈既望:“今年六月份的時候吧,他當時跟慕霜姐在一起。”
沈老太太:“你認識霜霜?”
“他之前是慕霜的保鏢。”這話是一直沉默沒出聲的謝明朗說的。
謝老太太:“明朗你也早就見過你大哥?”
謝明朗聽著這聲“大哥”,心里有種莫名的感覺,自己怎么就突然多了個哥哥,而且他之前還見過幾次。
沈老太太的重點則是,“什么保鏢,你怎么會去給霜霜當保鏢?”
謝城冷哼了一聲:“為了給他那個媽媽治病。”
他把梁秀茹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跟他們說了一遍。
沈老太太對自己女兒身邊的這個傭人還是有點印象的,“她這個白眼狼!蔓青以前對她這么好,她居然恩將仇報!”
“我要報警,把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外婆。”
沈老太太沒說完的話生生噎住,有點愣神地看著謝易臣,“乖孫,你剛剛喊我什么?”
“外婆。”謝易臣又重復了一遍,“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
沈老太太被他那句“外婆”迷亂了心智,變臉飛快,一臉慈祥地看著他:“你說你說,外婆聽著。”
謝易臣:“梁秀茹生了病,醫生說她活不久了。”
器官捐獻庫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加上她的身體已經快熬不住了,醫生跟謝易臣說過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有梁秀茹,可能不會有現在的我,她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希望她死前能免受些折磨,就算是還了她養我二十五年的這些情。”
“從此以后,我跟她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了。”
“可以嗎?”
謝易臣是覺得,他親生母親沈蔓青已經不在了,恨來恨去的好像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梁秀茹也快死了,他也回到了原本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