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站在門口劍拔弩張的兩人都回頭看向說話的夜蛾正道。
夏油小紅則看起來沒有那么多的失意,她忐忑地走到旁邊放置食盒的小桌案旁,把涂著紅漆、描著金色梅花的食盒蓋子一層一層地放好,臟污的那層則單獨取下,放在了包裹食盒的布裹里。
她對著這位哥哥的班主任小心翼翼地鞠躬,表示了感謝的心態,雖然幾分鐘前她還在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用莫名其妙的玩偶莫名其妙地追攆,但現在怯懦容易滿足、一切事物只要不被麻煩就好的小紅卻由衷地感謝他對自己懦弱的理解與后退一步的寬容。
有著強大力量、性格開朗剛正的人總是會對那些做什么事情都嗚咽著逃避的人感到恨鐵不成鋼,甚至于感到本能的厭惡。
他們總是想教育些什么,生硬地施加他們認為正常的生活方式,來改變、改造、改良有著怯懦性格的隱形邊緣人。
比如你應該挺胸闊步地走入光明中去,你應該結交更多的朋友,你應該參加更多的聚會來鍛煉你的膽量,你應該成為更加耀眼的人。
這樣的改變不在乎于是出于“自身為了什么而做出的選擇”,而是他人告訴你“應該怎么做對你好”。
在夏油小紅從小到大的年紀都不缺乏這樣的人,無論是同齡人、長輩還是老師,都會撫摸著她的腦袋,嘆息地道出“你應該更勇敢一些啊”、“多說說話少哭一點啊”這樣的話。
也不乏說出“這點事情有什么好哭的呢”、“是不是你也太脆弱了一點呢”這樣讓小紅自身都覺得有些迷茫的話語來。
但是這位寬宏的、有著自己獨特信念的老師卻可以在向她伸出邀請克服恐懼的手而被拒絕后,仍舊懷著平等地心思給了她選擇繼續保持現狀的權利。
不是所有人都生來可以喜愛或者說習慣于站在舞臺與燈光之下,背負上重擔的。很多時候逃避只是因為受夠了不得不做的事情帶來的壓力,或者說去逃避獲得“不得不做的事”這個概念。
與剛剛接觸這位奇怪的先生的觀念不同,現在的夏油小紅由衷地認為這樣偉岸的人可以很好地教導好哥哥的。
她看著迎著光、肩膀上灑上一層耀眼的余輝金粉、身姿修長的二人,遲疑地提起了手里的包裹,當手上傳來握著什么屬于自己的、熟悉的觸感時,她心中升起一種寬慰的溫馨體感。
“那我就先回去了,夜蛾老師,五條前輩,哥哥。”她緩慢地朝那個充滿著日常味道、充斥著平淡無趣、象征著普通人的光亮走去,今日一直愁眉不展的臉色在此刻卻展示出一些清麗又憂郁的姝色。
“不用送我,哥哥。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她看向眼神仍舊殘留了一些淡漠,神色復雜的夏油杰,很是乖巧地低著眉,拿起了一個剛剛夜蛾正道遞給她的小兔子手機掛鏈,像孩子炫耀心愛的物品一般小聲道
“我會去乘坐巴士的,夜蛾老師剛剛跟我說,如果我遇到了危險,只要按下這個小小的玩偶裝置就可以,就算我沒來得及按下,當我受到了實質性的來自于咒力組成的傷害,它也會預警的。”
“我覺得哥哥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接受我身上發生的怪事。”
“其實呢,我之前總認為哥哥好像最近都變得不對勁了,感覺有更多的憂慮在,但我覺得比以前好一點。”她說到這時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恍惚間覺得自己撒嬌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幼稚了呢,這樣想著,少女道
“因為哥哥會說出來了,感覺就像有了新的壓力釋放口,不像以前那樣朦朧到我看不清了,雖然今后會新增更多壓力的來源吧,畢竟保護世界普通人什么的唔,雖然我聽不太懂也不知道是怎么樣的原理哥哥跟我說這件事也讓我覺得距離拉近了很多,不再那么遙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