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愣了下,含著一口嫩滑的蛋羹傻乎乎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著頭懦懦的道“媽媽,喜歡。”
受限于這具發育不完全的身體,即便它能聽懂別人的話,也能蹦出幾個字眼,卻無法順利的將自己的意思連貫清晰的表達出來。
“長大,變壞,媽媽,討厭。”清清字眼一個個的蹦著,含糊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那個可怕姐姐的身影和她的話在它的記憶中浮現。
“黃秀云這一生真是可悲啊,明明都已經把你打掉了,最后卻又開始后悔,竟然又懷念你了。”
“沒辦法,人類大概就是這樣復雜的生物吧,渴望著親情、血緣和他人的認可。可惜她的親人們沒有一個能給她帶來親情,認識她的人沒有多少可憐她,給予她溫情和幫助。我大概能算是她一個朋友吧,可惜我來的太遲了。
在她這短暫的十幾年中、在她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時光里,唯一能帶給她溫情,懷念著她,會偷偷去看她、為她流淚的,居然是你這個還未出生就被拋棄的小怪物。”
“所以哪怕你身體里留著讓她厭惡的那個人的血,但卻還是可悲的被你的感情所打動,在死后居然沒有變成穢物,甚至靠著這一分感情穩住了意志,沒有徹底消亡,反而變成了異者。”
“真是人生世事無常不過,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
“雖然你體內有那個惡心男人的血,但同樣也留著她的血,大概善良這一面就是遺傳至她的吧。”
說這話時,可怕姐姐的動作輕柔地摸了一下它的頭,那種感覺很新鮮,在它記憶中十分鮮明。
也因此,之后那一句輕嘆也讓它記憶尤深“很好的孩子,可為什么偏偏是這樣的出生呢。”
它那時不懂,后來到哥哥家后看了很多電視,才明白了可怕姐姐的意思,明白媽媽為什么默認著吃下那些藥將它打下,為什么一開始自己從趙家柴房的老鼠洞里鉆進去找她時,她從來不愿意看自己。
它并不是被媽媽期待喜愛的孩子,它血緣上的父親是罪人,是它媽媽的仇人,它體內有著最骯臟的血,橫貫在它與母親之間。
哪怕后來她們釋解,靠著對彼此的愛意和執念維持著自己的理智,但有些事實卻無法抹除,那始終是她們之間的隔閡,是她們之間無法邁過的疼痛。
它恨那些傷害到媽媽的人,也恨自己的體內的血脈。它知道,如果它選擇變成正常人并長大,體內的血就會把它變得很像那個令人作嘔的惡心男人。
它的媽媽接受不了,它自己也接受不了。
它不想長大,也不想做骯臟的男人。
它喜歡穿各種各樣的小裙子,想一輩子都保持著這副畸形卻純潔的模樣,做一輩子天真的小怪物。
哪怕和所有人類都格格不入,被所有人排斥。
都沒關系,只要它最在乎的那個人還愛著它就可以了。
傅明州和紀雪汶一時沒有說話,徐瑩瑩并不知道清清在想什么,卻感覺到它的情緒異常的低落。
紀雪汶說道“等下去特管局吧,給你也再開一次例外。”
傅明州不贊成地看著他,紀雪汶笑道“不用擔心,穢夜的力量被我封印了,我動用一點祂的力量,可以稍稍浪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