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姨陳菊過的也很好,現在她雖然還只是縣醫院的一個主治醫生,但是再過幾年,憑借著陳蘭崛起后的關系,她當上了縣醫院的院長。
最小的四舅陳竹,反而因為年紀小,幾個姐姐都開始賺工資之后,生活無憂了,過了幾年游手好閑的日子,天天喝酒打架。
還是大姐陳梅出面,給他說了一個老婆來約束了他,又把他弄進了自己在的供電局看著,才算治住了。所以四舅現在也安定下來了,生活安康富足。
想到這些,劉澍就有些無語。因為母親自己是從施工隊熬出來的女電工,四舅也是從施工隊混出來的,所以她也就理所當然的想把自己也弄進去混著……
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變通吶!
不過劉澍也知道,正是因為母親曾經又當爹又當媽的付出,才讓妹妹弟弟都有了不錯的人生。
所以當大家都算功成名就之后,哪怕二姨比母親有錢太多了,哪怕三姨比母親位置高多了,卻依然對母親無比的尊崇。
這就是母親和父親的不同。父親家的兄弟是一盤散沙,而母親家的親戚卻異常的團結。
母親就像是這個家庭的大家長一樣,維系著方方面面的人和關系。
連帶著,這些看著劉澍長大的親戚們,對劉澍也是愛屋及烏的疼愛,唯一不同的,是母親對劉澍從未改變的嚴厲。
上輩子的時候,劉澍也是結了婚之后才開始思考這些事情,思考自己原本因為過度嚴厲而有些憎惡的母親,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呢?
直到癌癥復發之后,劉澍才忽然想明白了,那都是因為母親對自己的希望太大了!
想當年,20歲的女所長。在這個小縣城里,母親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前途無量?
但在那個時候,母親卻跌了個大跟頭。因為私下里幫一個廠家設計、鋪設了電路,賺了幾千塊錢的外快,結果竟然被人舉報了。
那會可是80年代初期,十年浩劫都剛結束沒幾年,接私活可是十分惡劣嚴重的大事,幾千塊錢也是一筆巨款。
于是母親吃了個處分,職業生涯上有了污點。
正是這個污點,把母親一輩子都釘死在了這個級別,再無寸進。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母親才會對自己如此嚴厲吧?因為真的吃過苦,還吃過虧,更加擔心自己行差踏錯……”劉澍心里想著,同時嘴上在應付著親戚們的各種詢問。
只聽二姨陳蘭道:“小澍還是挺懂事的,知道要繼續自考。高考沒考上不怕,自考也一樣的。”
“可不是么?”三姨陳菊道:“現在單位用人,自考的文憑可比普通的大學文憑還要硬,因為自考的難度其實比一般的大學考試要難。”
四舅陳竹道:“小澍,聽你媽說你明天就要去安江打工?不在家休息休息嗎?我帶你去鄉下野炊燒烤呀!”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基本也都是些安慰和夸獎的話,讓劉澍心中有些詭異。
因為昨天父親那邊的幾個叔伯也給自己來過電話,稍微關心了幾句,但苛責的意思更明顯。
倒不是說苛責他的不爭氣有什么錯,只是現在有了對比,就顯得有些刺耳了……
更何況,上輩子自己從成教學院混完兩年畢業以后,二姨陳蘭也已經拿到拆遷款,開始干房地產了。
當時她就掛念著自己,很多次都刻意提出來,想讓劉澍回老家幫她的忙。
而且當時她把話說得很硬,告訴劉澍只要回來,一年不敢多說,一兩百萬肯定讓他賺到!
只不過是劉澍自己抱著“混不好就不回去”的念頭,死活沒答應。
包括劉澍后來結婚了,在省城買房子,也是二姨陳蘭和三姨陳菊“借”了他一大筆錢,閉口不談利息,更不談歸還的時間。
這些種種……
兩個家庭之間天壤之別的差異,讓劉澍更加明白所謂“本分”和“情分”的差別。
所以就算父親對三伯很是不滿,但劉澍卻并沒有多少感覺,無非井水不犯河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