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奶奶的朋友。”良玉用帕子揩去眼淚,沉聲道:“似乎奶奶之前雇他出去找小姐,可是他沒找著,奶奶整整哭了兩日呢,又憂郁出了病,昨兒發熱了呢,我、璃心還有吳大哥想盡了法子逗奶奶高興,這不,吳大哥從廣慈寺偷了棵桃樹,栽在觀外頭,奶奶瞧見后果然開心不少。”
“玉珠病了?”
陳硯松驚呼了聲,他鼻頭忽然發酸,心里難受得緊:“她怎么不跟我說呢。”
陳硯松低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抓住良玉的胳膊,緊張地問:“王爺是不是前些日子來道觀了?有、有沒有和奶奶做什么?”
“二爺你弄疼我了。”良玉掙扎了下,埋怨地望了眼男人,手敷上自己的臉,委屈道:“說起來就恨呢,那天傍晚王爺忽然來探望奶奶,他忽然發了好大的火,呵斥奴婢窺伺他,那個崔公公不由分說打了我十來個大嘴巴子,不過后頭王爺略坐了會兒就走了。”
“僅僅坐了會兒?”陳硯松逼問:“就沒做什么旁的?”
“對了!”良玉拍了下腦門:“我想起了,王爺好像說他打獵來著,糊了一身的血,他怕嚇著奶奶,就將外頭穿的衣裳脫了,讓下人去洗來著。”
就在此時,良玉發現陳硯松臉色極差,忙湊近了,擔憂地問:“您怎么了?”
“滾。”
陳硯松陰沉著臉,冷冷從牙縫中擠出個字。
“什么?”良玉沒聽清。
“停車!”陳硯松猛拍了幾下車壁,待車子停下后,他連推帶踹地將良玉趕下車。
不多時,馬車再次搖搖曳曳地行動。
陳硯松無力地癱坐在車里,他噗嗤一笑,果然如他之前所猜測,魏王對玉珠別有所圖。
忽然,陳硯松頭埋進披風里,失聲痛哭,什么袍子沾血怕嚇著玉珠,那老畜牲分明是想留宿在蘭因觀啊!簡直欺人太甚!
這邊。
少了喧囂,蘭因觀又恢復了安靜,只不過地上多了許多雜亂的腳印,讓人心煩。
吳十三仍沉浸在愉悅。
方才玉珠怎么介紹他來著?說他是遠房表兄!
吳十三扭頭望去,此時,福伯和璃心兩個正在拾掇陳硯松帶來的炭、蔬菜和果子等物。
他起身,將菜刀擱到窗臺上,猶豫了片刻,抬腳跨入門檻,進了屋子,果然,玉珠被陳老二那孽畜一氣,這會子正悶悶不樂,她眼眶紅了,直勾勾地盯著杯子,忽然趴在桌上,痛哭了起來。
“唉!為了那么個人傷心,不值得。”
吳十三嘆了口氣,徑直走過去,手抬起想要輕撫一下她的背。
誰知剛要碰到的瞬間,她坐了起來。
吳十三迅速將手背過去,裝作沒事人似的,自顧自坐到了袁玉珠跟前的長凳上。
“你說得對,根本不值得!”
玉珠憤憤地啐了口,她給自己滿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數口,冷水壓根壓不滅心里的火,簡直越想越氣。
驀地,玉珠發現吳十三正在跟前,她忙擦點眼淚,笑道:“方才多謝先生相助。”
“那有什么的。”
吳十三揮了下手。
氣氛忽然尷尬下來了。
他一直偷偷瞄她,她一如既往地裝作沒看到。
玉珠猛地想起了戚銀環,皺眉細思了片刻,避開男人熾熱直接的目光,沉聲道:“對了先生,妾身有個事要同你說,唉,算了,好沒意思的。”
“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