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扭過身,不愿再看陳硯松一眼。
“玉珠……”陳硯松不禁往前走了兩步,輕喚了聲。
戚銀環抓住陳硯松的胳膊,將他往后扯,毫不留情道:“人家都不搭理你,你還上趕著找不自在,行了,你先下山,待會兒咱們一道回家。”
見陳硯松立在原地不動彈,戚銀環沒來由一陣火,越發嫉恨,掐了下男人的胳膊,從牙縫中擠出抹笑,“二爺,這不是你該留的地方,怎么,難道你也想跟你大哥那般,一夜間丟銀子丟差事,成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陳硯松猛地打了個激靈,他深深地看了眼玉珠,最終一句話都沒說、也不敢說,垂頭喪氣地出了屋子。
陳硯松前腳剛走,那駿彌就招呼其他劍拔弩張的侍衛們出去了。
忽然,這駿彌發現戚銀環并未離開,他皺眉思索了片刻,雙臂環抱在胸前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問:“戚閣主,你不走么?”
戚銀環咧嘴笑了下,饒有興致地打量這屋里的陳設。
袁玉珠并未出言趕人,悶不做聲地將包袱收到柜子里,又擰了快抹布擦拭桌面,她不喜歡戚銀環,不僅因為這女人曾欺騙她的善心,入住進陳家后插足她的婚姻,更因為這女人生性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令人生厭。
同樣,戚銀環也不喜歡袁玉珠,饒是這婦人如今荊釵布裙,依舊抵擋不住美艷動人風姿。
讓人厭恨。
一時間,兩個女人誰都不說話。
玉珠專心于自己的活計,而戚銀環則大剌剌地坐到了繡床上,雙臂撐在身后,目光落在桌上的插瓶桃花上,嫉恨的火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她死盯住袁玉珠,真是好得很哪,吳十三給這個女人栽了漫山的桃樹,掛了滿樹的祈福帶,而師兄妹幾載,他連根草都不曾給她折。
玉珠只覺的如芒刺在背,她轉身看向戚銀環,高昂起下巴,冷冷問:“你看什么?”
戚銀環抿唇一笑,隨意地撩起裙子,手輕輕地在纖長白嫩的大腿上劃過,語氣曖昧:“我在看一雙漂亮的繡花鞋,這個小哥穿一回,那個爺們踩一腳,很快就臭不可聞了。”
玉珠心里一咯噔,聽出來了,這臭女人在譏諷她是破鞋。
玉珠淡淡一笑,依舊沒說話。
“不理我呀。”戚銀環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致地盯著玉珠,噗嗤一笑,滿眼都是譏誚,“窮酸秀才家出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靠那張臉嫁入豪門,論才能,你管不了家,比不上大房的陶氏,論婦德,你尖酸刻薄容不下侍妾,論品行,你縷縷私會吳十三,有意無意勾引王爺。這幾年你恬不知恥地花二爺的銀子,穿金戴銀、吃香的又喝辣的,轉頭卻刻薄他德行有虧,什么話都讓你說了,真真又當又立,金籠子里的雀兒尚且曉得賣力啼叫逗衣食父母開心,而你整天作天作地,袁玉珠,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玉珠并未生氣,手指輕撫著綻放的桃花,掩唇輕笑:“那戚姑娘你又有多高尚呢?聽說你是將門虎女吧,若是你像穆桂英、梁紅玉一樣憑光明正大的真本事名揚四海,我還敬你幾分,可我怎么聽說當年你就看了吳十三一眼就跟著私奔了呢?人都道呂布是三姓家奴,戚姑娘一路靠睡爬上去,睡師兄、睡門主、睡王爺、睡陳硯松,你用身體換取名利,你這樣的算不算女中呂布?”
戚銀環臉氣得緋紅,她居然被袁玉珠這樣的螻蟻給折辱了!
“放肆!”
戚銀環忽地從床上躍起,三兩步沖到玉珠面前,不由分說地先將那礙眼的桃花折成碎段,舉起瓷瓶狠狠砸到地上,隨后一把揪住袁玉珠的衣襟,揚起手,重重地打了玉珠兩耳光,“你算個什么東西,居然敢羞辱我?”
說話間又打了玉珠兩耳光,當看見玉珠唇角滲出了血,白嫩的臉頰浮起清晰可見的紅指印,戚銀環獰笑數聲,咬牙切齒地叱罵:“你有什么了不起,憑什么對十三呼來喝去?說!他人去哪兒了!要是敢說一句假話,老娘先毀了你的容,然后讓外頭那些粗野漢子干死你!”
玉珠斜眼望向門口的駿彌。
果然,那駿彌緩緩地拔出長刀,冷眼瞪向戚銀環,“閣主,王爺上京前交代過,讓我等務必守護好真人的平安,真人可是主子極在意的忘年交,若是她出半點事,咱們這些人非但活不了,九族也會遭罪,您是知道主子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