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頌亭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要去偷看安璐璐的手機的!
他只是忽覺脖子有點酸了,便稍微活動了下腦袋。
誰料就在他低頭的那一剎那,阮頌亭倏然瞧見安璐璐這會正在刷視頻。
女生兩手略顯虔誠地捧著手機,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專注地看起了一個男人的視頻。
還是一個看著就不太正經的男人。
就見視頻里的那人在一陣明晦交錯的光線中,對著鏡頭一點一點地撩起自己t恤的下擺,慢慢地展露出了自己的六塊腹肌。
他一手移至胸前,在上邊捏著t恤的一角,以防它掉下來。
另一手則是伸出一根戴著枚尾戒的食指,當著鏡頭的面,從他腹肌的最上方,沿著中間的那道溝壑慢慢吞吞地一路往下移動著,直到落到這人的腹部與褲子的交際處。
隱晦的透著幾分擦邊的意味。
阮頌亭在看到這視頻的當下便不覺蹙起了眉頭。
他下意識地嗤笑了聲,心說這種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一不守男德的、只會在虛擬的互聯網上賣弄自己那可憐的幾分姿色的家伙嗎
哪料就在阮頌亭暗自吐槽的當下,他就眼睜睜地看到安璐璐當著他的面給人點了個小紅心。
“……”
阮頌亭瞬間沉默住了。
嗯……
所以說安璐璐是喜歡像這樣的、有腹肌的男人嗎?
阮頌亭思忖下了,心說要是她喜歡這一掛的話,那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往這個方向再努力努力?
因為阮頌亭的大學專業是與計算機相關的,就這造成了他每次寫編程或是代碼的時候總會長時間的在電腦桌前久坐。
這對人的肩骨和頸椎都是一項極為難熬的考驗。
而為了緩解那點酸脹感,阮頌亭經常會在寫完一段編碼的時候稍稍在室內做點運動,當是放松和緩解身體壓力。
時間一長,他雖然沒有同那人般那么明顯的腹肌,但隱約的線條輪廓還是有的。
要是再往上加點訓練量,假以時日應該也能練出來?
阮頌亭正一搭沒一搭的想著這些呢,但在注意到那姑娘忽然抬頭的舉動后,他猛然回過了神。
他趕在安璐璐注意到他的前一步收回了目光,而后有點心虛地看向了別處。
也是無意間瞥到一旁的站牌后,阮頌亭才意識到:
往后再過個四五站,他也該下車了。
安璐璐其后就一直埋頭苦刷著視頻。
她起先還因開屏的那個男人感到了些許的尷尬,但好在系統之后便也沒再給她推男人了,取而代之的是治愈系的萌寵類的視頻。
安璐璐其實一直都挺喜歡小動物的。
但可惜的是,因為安女士對動物的毛過敏,所以安璐璐自小唯一養過的寵物還是一對金魚。
不過比起魚類,安璐璐還是更喜歡像小貓小狗這類的毛茸茸。
她還挺想等自己徹底獨立之后養一只的。
而眼下,正當安璐璐望著手機里頭那只歪著腦袋對著鏡頭wink的銀漸層出神時,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廣播——
下一站:中心大道站,列車將開啟左側車門。
隨后沒過幾分鐘,整班列車跟著停了下來。
隨著車門的漸漸敞開,車內與車外的喧噪聲驀然連成了一片。
也是在那陣混響聲里,安璐璐聽見自己的上頭突然傳來了句:“我先走了,明天見。”
那人的聲音在周遭的這片嘈雜聲里顯得格外的輕,但安璐璐也還是聽見了。
他正在同她告別。
阮頌亭話里的那句“明天見”讓安璐璐跟著恍惚了一瞬。
“明天見”這句話似乎總有一種特別的魔力。
雖然注定了今日短暫的別離,可它卻又會莫名地讓人對明天即將到來的一切都暗暗充滿了憧憬和期待。
但也只是晃神了數秒,安璐璐很快又清醒了過來。
她暗嘲了聲,心說不過是句再正常不過的同事間的道別語罷了,她在亂想什么呢?
安璐璐舔了下有點拔干的唇,她終于舍得抬起了她這一路垂了許久的頭。
她抬眸平靜地看了阮頌亭一眼,而后朝他客套地揮了揮手,配合著對方完成了最終的告別儀式。
“拜拜,學長。”她如是道。
那人朝她輕輕地點了下頭,其后一個轉身,便順著來往的人群下了車。
安璐璐就看著那人的身影在自己的視野范圍內一點一點地變小。
最后伴著車門的合閉,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他終于走了。
這一意識讓安璐璐緩緩吐了口氣,她整個人的肩膀徒然跟著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