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隨云明明已識破了他是個男子,卻還叫小圓服侍他,還這么縱容地叫他“姑娘”。
若沒有昨晚那一出,他怕真要以為原隨云是個天下一等一的貼心大好人了。
想了想,虞棠也繼續不慌不忙,眉不動、眼不眨,臉不紅甚至心也不怎么跳,眼淚卻能默默地淌得更兇。
任誰看到他,都要忍不住心生憐惜這真是一個心傷欲絕、可憐又無辜的弱女子。
偏原隨云是個瞎子,他看不到的。當然,他自能想象到。
然而,他臉上笑意深了深,如此問道“姑娘以為在下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他這一路的姿態著實從容坦蕩。方才還怒不可遏想要殺人的金靈芝都悄悄放下了手里的長劍。事實上,當她一見到原隨云時,心里就自然而然地選擇了相信他。
可惜,虞棠現在也是個“瞎子”,他也看不到的。
他簡直一臉不堪受辱的神情“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竟還來問我”
原隨云居然斯斯文文地一笑“還請姑娘指教。”
虞棠一半幽怨,一半羞憤,質問道“你敢說昨夜不是你闖入的我房間”
原隨云一步步走向他,點頭認道“是我。”
虞棠一聽他的腳步,好像怕極了。他的身軀已止不住在發抖,就連他的聲音也驚起了一陣顫栗,可他仍堅持一字一句地泣訴著道“那么昨夜、昨夜難道不是你趁我昏迷,撕爛了我的衣裳”
原隨云竟還是一派的從容斯文,又點頭認道“不錯,也是我。”
“那你還敢說你沒做什么”虞棠忽然選擇了伏被慟哭。
他自認已做足了一切可憐女子被負心男子始亂終棄過后應有的姿態。
這時,耳邊便乍聞“當啷”一聲清響,金靈芝手里的長劍已不知不覺再一次滑落。
她好像忽然之間就失去了力氣。
同時也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當親耳聽到原隨云承認這一切時,一剎那間,她甚至覺得自己什么都已失去了。
她一低頭,淚滾滾而下。
金靈芝沒有再看原隨云一眼,就這么雙手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而小圓就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完了這一切。
此刻就連她也想不到,原來她家公子竟真是這種人
這時原隨云卻輕輕一揮袖,若無其事般地吩咐她道“你也下去。”
這小圓看了眼依舊哭得泣不成聲的虞棠,終有些不忍“唐、唐姑娘她尚未梳洗,奴婢”
“下去。”
原隨云話音淡淡,小圓聽了卻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心思,連忙應了聲“是”,離開時她還恭謹地關上了房門。
虞棠頓了頓。
心中警惕,面上卻已裝作崩潰之極,將身體往被子里藏了藏,顫聲地道“你、你不要過來青天白日的,你還想對我做什么”
真挺能演的。
而且聽他聲音,顯然與昨晚在睡夢中叫他時的不同,刻意多了幾分女子的清麗。
這倒不稀奇,江湖中有奇人異士能同時做到發出十幾種不同的聲音。稀奇的是
原隨云忽然出手,捉住虞棠手腕,隨后更是往上捏了捏、又摸了摸。
脈象雖亂,卻已隱隱有了回春之兆。
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有趣、果然有趣。
虞棠被他摸得一陣毛骨悚然,此刻竟還很清楚地聽到他輕聲笑了一下。
這時原隨云的手竟又撫上了他的后頸。
就聽他以這樣一種似笑非笑般的口吻在他耳邊柔聲地道“姑娘怎么不繼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