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身后的腳步聲也開始奔跑了。
閻墨眼圈已經紅了,最后幾步時,他幾乎是沖刺著跑到家門口,快速掏出鑰匙開門,然后沖進了家里,猛地關上門,靠在門上拼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剛才關門的瞬間,他有一種差一點就有什么東西跟著進來了的錯覺。
身后很安靜,閻墨忍不住看了一眼門上的貓眼,但他不敢湊近去看。
小時候有一次發燒,他總聽到門外有人敲門,后來走到貓眼下墊著腳朝外面看了一眼,看到的東西嚇得他又連燒了三天。
閻墨只好把手里的傘放到門邊,走到客廳燒了壺熱水,再把濕衣服丟進洗衣機,進了浴室。
閻墨是三歲的時候被養父母從沛來市孤兒院領回來的,養父母對他很好,一家人過的雖然清貧,但好在溫馨知足。
后來養父母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因為意外不幸去世了,閻墨一個人住了兩年,準備等畢業了就離開沛來,去遠一點的地方上大學。
閻墨洗完澡,看到那把黑傘還放在門邊,上面的水已經干了,這把傘是老式的直桿傘,上面滿是磨損的痕跡,但好在結實耐用,淋了雨后布料顯出一種別致的黑色,竟然給人一種價格不菲的錯覺。
閻墨把傘規規矩矩地收好,在心里嘆了口氣。
過兩天就是畢業旅行了,希望不要生病,他想給自己的高中三年畫個還算完美的句號。
可能是怕什么來什么,當晚閻墨就又發燒了,他身體一向不好,盡管已經努力補救,但熟悉的高熱來臨時,閻墨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想去拿放在客廳藥盒里的退燒藥,剛走出臥室,腳步就一頓。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背影很像自己的養父母。
但閻墨清楚這只是幻覺,他每次發燒都會看到這些東西,所以也不理他們,只是走到藥盒前,翻出退燒藥吃了一顆,隨后就準備回臥室。
這時,沙發上的人突然開口了。
“小墨。”
閻墨腳步一僵,這聲音和他養母的聲音一模一樣。
盡管知道是幻覺,閻墨還是眼眶一紅,扭頭看向沙發。
沙發上的女人姿勢很別扭,脖子幾乎呈九十度扭曲著,眼珠暴凸,正直直地看著閻墨,沒張嘴,聲音卻從脖子上冒了出來“媽回來看看你。”
“”這感覺太真實了,閻墨有一瞬間甚至有點懷疑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遲來的恐懼感也慢慢包圍了他。
女人緩慢地站了起來,似乎想朝著他走過來,閻墨渾身發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這時,沙發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開口了“行了,你別嚇著他。”
女人腳步一停,轉身重新坐回沙發,整個屋子里只回蕩著養父的聲音。
“小墨,你不是普通孩子,我和你媽雖然一直都知道,但我們想著,能過上平常人的生活就已經很好了。”
“這兩年我們知道了不少事情,外面的世界又這么亂,我和你媽都很擔心你,所以回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