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抵達的時候是中午,學生們可以自行解決午飯,再在小鎮和后山的景點里逛逛,晚上集合去參加篝火晚會。
閻墨走了將近三十分鐘,腳步停在一個視野開闊、風景漂亮的平臺。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掏出背包里的畫板,拿著鉛筆在上面畫起了素描,閻墨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畫畫,不過他小時候總畫一些夢境里的東西,大人們說看起來太恐怖了,總是剛畫好就被撕掉。
他只好轉而學起了素描,畫一些風景和人像,后來畫的越來越好,憑著這個技能獲得了不少繪畫比賽的冠軍。
七月的山風很涼快,閻墨沉浸在景色里,渾然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等他畫好一副山水速寫,收拾畫板時才發現,竟然已經快五點了,離規定的集合時間只剩半個小時。
閻墨慌忙翻出手機,想讓耿安告訴老師自己遲一點到,卻發現手機信號欄那一格顯示的是一個叉號。
難怪這么久了,他一個電話或者信息都沒收到。
閻墨起身就要走,但剛站起來就眼前一花,頭暈目眩,不受控制地摔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他的膝蓋和胳膊肘都重重砸了一下。
閻墨忍著疼爬了起來,低頭一看,胳膊摔紅了,膝蓋上也摔破了一塊,正在流血,但他包里沒帶創可貼,創可貼在行李箱里。
他一瘸一拐地朝山下走,走了沒幾步,就感覺渾身越來越熱,一種奇異的感覺自身體里緩緩升起,像是身體里某種沉睡已久的東西突然覺醒了。
閻墨身體很熱,他甚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和孤獨感,想捏碎什么東西,又或者是擁抱什么東西。
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這種感覺和發燒不同,閻墨難受的渾身是汗,腳步卻異常沉重,幾乎抬不起來。
這時,他突然感覺身邊有東西在窺視著他。
這種感覺來的突如其來,就像是那天冒雨回家時的感覺,閻墨憑借直覺抬頭,望向不遠處的草叢。
幾乎是瞬間,閻墨瞪大了眼,他突然發現那種感覺不是錯覺草叢里,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這東西不同于閻墨見過的任何生物,它通體漆黑,連眼睛都是黑的,四肢細長,頭上卻長著一張人臉,只是那張臉上的五官是錯位的,原本該是眼睛的地方是一張嘴,鼻子在眼睛下面,像一張被隨意拼接卻組錯了的拼圖。
閻墨第一反應又是幻覺,但他從來沒見過這種人形以外的幻覺,下一秒,對于危險的本能反應讓閻墨猛地抱頭蹲下。
在他低頭的瞬間,那個東西朝他沖了過來,從他頭上飛撲而過,重重落在了另一邊的草地上。
幻覺并不會給人造成傷害,但這個東西從閻墨頭上擦過的那一瞬間,閻墨的手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真實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幻覺,他的確遇到了一個怪物,并且很可能是妖族。
這個世界是有妖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妖族正式現身,和人類劃分地盤。
妖族統一居住在一個叫云訪市的地界,然而人間偶爾會有一些流竄的小妖,這些妖有專門的機構處理,普通人類遇到了,需要立刻報警。
但現在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報警自然是不可能了,閻墨只能迅速轉身朝著山下跑去。
閻墨的血似乎刺激了那個妖怪,妖怪猛的吼叫一聲,朝著他再次撲了過來,它的叫聲很奇怪,既像是虎嘯,又像是猴子的尖叫,混合在一起,讓人聽了頭痛欲裂。
身后呼嘯的風聲讓閻墨跑得更快,但可惜他沒有那個妖怪快,很快閻墨就被撲倒,背后又出現了一道傷痕。
他掙扎著想起身,但那個妖怪四肢有力,爪子也非常堅硬,緊緊按著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隨后,那個妖怪低下頭,在他背后嗅來嗅去,似乎在確認他能不能吃。
閻墨被身上巨大的壓迫力壓的渾身疼,止不住地顫抖,手在地上抓了又抓,卻沒辦法找到一個能用的武器,由于情緒太過激動,眼淚不受控制地開始外涌。
那個妖怪停止了動作,腦袋停在他纖細脆弱的脖頸上,似乎準備開始進食。
這時,整座山似乎都晃了一下,閻墨背后的妖怪也愣了一下,驚疑不定地抬頭,朝四周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