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沉朝他點點頭,默認了這個稱呼。
黑無常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秦玉沉:“秦、秦相大人?!您不是……”
“已經死了”四個字幾乎就在嘴邊,硬生生被黑無常僅剩的一點求生欲給喚醒,剎住了話頭,嘴巴緊張地抿成一條直線,不說話了。
秦玉沉倒是沒什么很大的反應,只是冷靜地點點頭:“我回來了。”
“……”黑無常眼底的震驚還沒收回去,跟在判官背后一路走進閻府,不住地打量著眼前的秦玉沉。
三界幾乎沒有人沒聽過秦玉沉這個名字,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連黑無常自己也只是在終神之戰中匆匆見過秦玉沉一眼。
那時秦玉沉以身為祭,攔住了神詛的滅世之勢,卻也神魂俱滅,一點東西都沒留下,黑無常記得最深刻的便只有那個凜然離去的背影,和鋪天蓋地讓人睜不開眼的金光。
可現在秦玉沉就站在他面前,穿著現代的西裝,一只手還是習慣性地搭在腰間,行走時儀態端正,一張臉俊美無雙,如果忽略他頭上不住擺動的狼耳和身后毛茸茸的尾巴,的確是一副天生的神族氣勢。
可是……秦玉沉堂堂一個神,怎么會變成這個模樣?黑無常不敢試探他的實力,卻也能一眼看出秦玉沉的形象只是個虛影,并無實體。
一行人一路上都很沉默,誰也不敢開口先說話,一直走到靈氣池,閻墨才轉頭看著他們:“我和秦玉沉先進去,你們在外面等等。”
他覺得接下來的內容不讓外人聽到比較好。
判官又是略顯詫異地看了閻墨一眼,此前從未有人敢直呼秦玉沉的大名,而閻墨卻一口一個“秦玉沉”,仿佛這名字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普通的稱呼。
但最讓判官驚疑的,是秦玉沉對這個目無尊貴、直呼自己姓名的少年毫無芥蒂,甚至……還會自然地回應他幾句。
要不是知道閻墨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判官都會忍不住懷疑他們其實已經有了多年的交情,或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親密關系。
當然,后者是不可能了,判官收起心中疑慮,恭敬地朝秦玉沉行禮:“秦相,請。”
……
靈氣池內很安靜,往常諦聽之靈第一時間都會冒出來鉆到閻墨懷里,今天卻沒有一點動靜,可閻墨又確切地察覺到靈氣池中有靈氣浮動。
“……諦聽之靈?”閻墨疑惑地走到靈氣池邊,蹲下身,伸手撩了下靈氣池中沉浮著的靈氣,“你在哪里?”
秦玉沉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影朝下移動,又移向安靜的靈氣池,眸光微動,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出來。”
“唰!”的一下,一個白色的小身影應聲而出,“嗖”地撞進閻墨懷里,還不停的往里鉆,身形有些瑟瑟發抖,四個小爪子牢牢地扒著閻墨。
閻墨慌忙安撫住它:“你怎么了?”
“嗚嗚嗚……”諦聽之靈一臉委屈,懼怕的看著秦玉沉,“秦、秦相大人……”
閻墨頓時有些吃驚:“你認識他?”
諦聽之靈低著頭,看都不敢看秦玉沉:“我我我,我以前見過……那是秦相大人還是……神族。”
閻墨有些不解諦聽之靈的態度,許久沒出聲的閻王令卻說話了:[不怪它,這家伙以前仗著自己通曉三界挺囂張的,沒少被神族教訓,秦相是人神,見到它的次數就更多了。]
閻墨眨巴眨巴眼,大概明白為什么即使現在的秦玉沉靈力很低,諦聽之靈也還是這么慫——千百年來積下的心理陰影,當然不是一時半會能化解的。
閻墨突然又忍不住問:“它害怕,是因為它被教訓過,可你為什么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