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墨問道:“可是……怎么樣才能不被發現地拿走它呢?”
“不可能不被發現,”高杰皺眉,“除非我們能造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偷天換日,不然一旦玄月輪移動了位置,這里就會立刻響起警報。”
“既然都會被發現,”閻墨眨眨眼,“那我們沖進去硬搶吧。”
“不行,”判官同樣否決了他這個想法,“這個實驗室需要權限才能打開,擁有權限的人除了自由會的會長白方延,就是一個技術員,而那個技術員十分警惕,只跟熟悉的人交流,我根本無法靠近他。”
“……”閻墨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兒,“那他熟悉的人是誰?我們裝作那個人過去行不行?”
判官目光微動,朝著樓下看去:“一只魅妖。”
……
魅妖剛從繁重的實驗任務中脫身,煩躁地朝樓上走,卻發現電梯正在朝一層去,等電梯上來的時間不如自己走上去快。
他轉身朝著安全通道走,通道的門不知道為什么關著,魅妖推開門,剛朝里踏出一步就臉色一變,迅速后退,轉身就要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特殊的結界包圍了他,對面是四個穿著基地實驗服的陌生人。
魅妖瞇了瞇眼:“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這幾個人竟然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這里,而且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秦玉沉不多和他廢話,直接出手,魅妖卻早有防備,冷笑一聲,特殊的氣息彌漫整個結界。
“小心他的魅術!”高杰只來得及提醒眾人一句,就眼睜睜看著四個人同時陷入了幻境。
閻墨眼前一片漆黑,他心里氣憤地罵了魅妖一句真缺德,自己最怕黑,偏偏就給了自己一個全黑的幻境。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周圍不是全黑的,而是有著淡淡的波光在反射,自己像是身處在水里。
他朝著四周看去,終于看清自己在哪里:他似乎在深海里。
周圍到處都是巨大的尸骨,從尸骨的形狀可以判斷,這些并不是海底的動物尸體,更像是某種體型巨大的妖怪。
可是當世已經沒有這么大的妖怪了,閻墨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傳說中的地方:妖怪墓地。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覺得哪里不對,抬頭一看,瞳孔猛然一縮:自己身邊竟然有一個巨大的佛像,佛像太過巨大,在他的視野里根本看不清全貌,所以他一開始以為那只是一片陰影。
可是妖怪墓地里的佛像早就在終神之戰的時候毀了,那么這里就不是當前世界的妖怪墓地,而是在終神之戰前。
想到這里,閻墨的心跳突然開始加速,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在這個時間節點里,秦玉沉似乎始終在海底守著。
閻墨立刻看向四周,尋找秦玉沉的身影,他顧不上周圍的黑暗,那一點的可能性讓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尋找,身處黑暗環境的不安此刻都被這個可能性所驅散,閻墨憑著直覺,朝前不斷地走,終于看到了一點微光。
看清楚眼前的人時,眼淚卻比他反應更快,無聲的掉了下來。
眼前的人持劍肅立,長久的浸泡在海水中,他的衣服已經破的看不出形狀,長劍上也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藤壺。
閻墨放輕了呼吸,一點點地朝他靠近,眼眶紅的酸漲。
秦玉沉在海底守了兩百年,可閻墨從來沒想過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景,而現在這種情景真實的呈現在他眼前,他才突然明白,這不是一句簡單的量詞,兩百年的長度,秦玉沉是一分一秒真實地度過的,他就這樣在黑暗里,在無聲中,僅憑著心底的一點執念,苦熬了兩百年。
“……秦玉沉,”閻墨走到他面前,顫抖地伸出手,撫上他的面龐。
他知道眼前是幻象,這一切都并不存在,想打破幻象,他大概率要將這幻象中的人殺掉。
可他根本下不去手,確切的說,他只是看對方一眼,都心疼的想哭。
閻墨的聲音沙啞:“你就這樣……自己過了兩百年,是嗎?”
眼淚在海水中無聲地上涌,像一串串氣泡,照亮了黑暗空寂的海底,閻墨盯了他許久,終于忍不住伸手,將那雕像一般的人擁進懷里。
混合著眼淚的吻觸碰到那人臉頰的瞬間,那人緩緩睜眼,溫柔地看向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