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出租屋的浴室比較寬敞,有封閉式淋浴間和單獨的浴缸。
浴缸需要清洗,林水程只把封閉式淋浴間打掃了一下,這幾天傅落銀也是在里邊洗澡。
傅落銀蹲下去擼袖子,找來清洗劑和軟刷軟布“今天用浴缸洗吧,你靠在浴缸邊上我好給你洗頭發。我先把浴缸清一下。”
林水程輕輕說“我來吧。”
“沒事。”傅落銀利落的倒了半瓶洗滌劑進去,賣力地刷了起來,他頭也不回地說,“一起租房的室友手術縫針了,我也會幫忙搭把手的。更何況你是我喜我要追的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后順暢的換了一個詞。
傅落銀繼續悶著做事。
“喜歡”兩個字他說不出口。
他憑直覺明白,這兩個字是千鈞之重,這輩子他沒有親口承認過喜歡什么人,愛什么人,因為仿佛說出來了,也不會擁有任何重量。
他會把這樣一顆沉默的心帶進墳墓。如果有人理解,他會高興,如果沒有人理解,他也不在乎。
傅落銀把浴缸刷了三遍,確保光潔如新之后,才拉下熱水噴頭給林水程放水。
放到一半,他覺得差不多了,回頭叫林水程“可以來洗”
剛回過頭,他的聲音卡住了。
林水程安靜地坐在門邊的洗手臺邊,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空調修好之后,和暖氣片一起開,屋里完全不冷。林水程睡覺時就只穿了一件襯衫和短睡褲,傅落銀甚至沒聽見他什么時候脫了衣服。
林水程好像習慣了在他面前的這種坦然,這種坦然是不分時刻的確實也沒什么必要分。
他們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身體,更何況現在還住在了一起。
傅落銀挪開視線,喉結緊繃,聲音也有點僵硬“過來吧。”
林水程聽話地過來了,他跨入浴缸中,開始認真地洗澡。
傅落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他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
他給林水程洗過幾次澡,次次都像洗大白菜,沒有哪一次會有電影里的那種旖旎氛圍。
現在他知道了,那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他不知道這個詞用得對不對。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碰過林水程了。
他快瘋了。
林水程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到指尖,仿佛都能透過騰騰暖氣撩在他心口,激得他心臟狂跳起來,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要沸騰起來,把他整個人燒得融化。
林水程給自己洗了一會兒,偏頭看他,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要做嗎”
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潑醒了他,傅落銀深吸了一口氣“不,不,我不想做。”
他不想做不是因為故作姿態,而是他不喜歡看林水程這樣不把他自己放在心上的樣子就為了補償他,或者還他的嗎
如果是這樣,不如不要。
林水程的視線停滯在他臉上,隨后往下看了看,繼續若有所思。
傅落銀開始恢復理智,他撈了一條毛巾開始給林水程擦洗,剛動作了一半,他又石化了。
他聽見林水程說“可是我有點想做。”
平平淡淡的四個字,聲線清冷溫和,仿佛是一聲細微的嘆息,從中無法辨別任何情感波動。
剛剛潑下的那盆冷水瞬間蒸發。
“心如擂鼓”四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傅落銀這個時候的感受了,他覺得血液沖上腦門兒,連耳膜仿佛都在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