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林水程再度醒來,覺得渾身都沒力氣。
他翻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解鎖后繼續看。
這幾天他的手機頁面就沒換過,一直是他從電腦上拷貝下來的九處資料。清醒的時候,想起來就看一看。
那些事故里面沒有他想看的,但是林水程這兩天依然看了下去。
他正在看的案例是一個與他在盤山公路上經歷的一切極其雷同的案例,而整個事故效應鏈條都是極長的。
時間是三年前,聯盟舉行各分部火炬傳遞賽,規劃路線時因為與一個已經開始建造的私人醫院動工選址有所沖突,所以臨時決定改道。這個改道決定及時上傳了聯盟線路規劃中,如果由ai控制行進,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當天進行巨型橫幅車操作帶頭人的卻剛好是真人操控為了響應聯盟的重大賽事,車輛領隊都是真人操控。
那一天下大雨,司機行進到一半,突然被通知線路改變,而后進行了調頭,整體調度時間因此產生了兩分鐘左右的推遲。就是這兩分鐘的時間差,導致了追隨這輛車之后的操控車輛也有了部分時間上的推遲,最后一輛巨型橫幅車沒趕上正常入場時間,當它入場時,司機拐了個彎,直接在視野盲區中撞碎了整個火炬手陣列
這輛車按照預計路線行動前往預計線路,在車輛系統檢測到拐彎處有大批人流的同時,司機迅速從較高的車速中進行緊急剎車,但是慣性依然導致了二十四人受傷,其中五人遇難。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火炬手意識到,死亡的陰影會突然從他們身后出現。現場直接全盤崩潰,慘不忍睹。
這件事就是兩年前頗為出名的“火炬慘案”,有關此事,“幽靈車”的相關言論層出不窮,吸引了大批玄學愛好者和陰謀論者,當事司機因為承受不了輿論壓力而自殺謝罪。
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鑒于社會影響,聯盟要求大型活動中禁用人機合作的模式,全面推行ai線路規劃,這種要求被規范到了各行各業的方方面面。失業人數上升,盡管聯盟了相當好的失業福利,但是大部分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度過了落差極強的時間。
這種環境下催生了許多激進分子,曾經一度聯合起來向聯盟政府抗議,要求聯盟注重人民的自我價值需求,聯盟嘗試協商無果后,一夜之間涌現了大量自創的宗教組織和集會,對聯盟本身造成了非常重大的影響,在與不法分子的斡旋中,甚至出現了警員犧牲的情況。
而其中一個曾經出現過的團體,曾用名是rando。
它只出現了一天,淹沒在各種各樣的標語中,至今能找到與之相關的資料只有一條無法追蹤、無法確認用戶所在地的動態。
那一天,一個三無小號發布了一條語焉不詳的信息“eareatrando。”我們是隨機的
用戶名為uabe無法預測。
這一條紀錄,正是這個事件被九處列入“不確定性”案例中的原因。盡管那個組織已經湮滅毫無聲息,幾年前的抗議活動已經銷聲匿跡,但是只要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不免會把它與現今的rando組織聯系起來。
“醒了,在看什么呢”傅落銀從背后抱著林水程,隨口問道。
他以為林水程在看普通的學術資料,結果掃了幾眼,看見的卻是類似陰謀論八卦之類的東西,不由得心頭一凜林水程現在本來精神就不太穩定,而且對于連鎖反應、蝴蝶效應、意外事故等等反應特別大,這個時候再接觸這種不怎么正能量的信息源,怎么了得
他剛想把林水程手機拿走,抓他過來跟自己一起斗地主的時候,卻聽見林水程輕輕說話了。
他問他“rado這個組織,到底是什么樣的”
傅落銀想起來,林水程在名畫案時算是跟r組織打過交道,羅松案件因為巧合避開了,但是也不免讓人心有余悸,好奇也是正常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具體的不好說,我也沒太接觸過這個組織的信息,七處牽涉不大。目前只知道的是,對面應該擁有難以復制的高科技手段,具體多高,我們七處沒有接到相關文件。再其他的不能告訴你,涉密了。”
他神情凝重起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問林水程“怎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看到一個案例。”林水程照著手機上看到的跟他念了一下,隨后說,“覺得這種蝴蝶效應很有意思。”
傅落銀唯恐他又陷入什么可解不可解的學術怪圈里,趕緊清了清嗓子“要我看,壓根兒不是這么回事,跟蝴蝶效應沒關系。”
林水程抬起頭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