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禾木雅聯系過,他是有禾木雅的聯系方式的。
他就這樣一條一條地發過去。
“我是林水程。”
“我知道你們想要我,我同意過來,但是有一個條件,第一,取消對傅凱將軍的指控,第二,加派人手保護我身邊的這兩個人傅落銀,林等,我不允許他們受到任何傷害。rando已經從我身邊奪走了幾個人,我不能再失去我的愛人和親人了。”
“我手上有破解rando組織的鑰匙。我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如果你們覺得我的要求有點多,那么我也可以幫助全聯盟的人回憶一下那個玻璃花房里發生的對話,禾將軍應該也不愿意我和她的談話內容被公之于眾,因為你們實際上沒有任何理由指控傅氏軍工科技的基因計劃,我反而有理由指控你們想要竊取和獨占基因乃至倫理的所有成果。”
“以上是我所有要說的內容,希望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打完這些字似乎就花光了林水程的所有力氣,點擊了發送之后,不到一分鐘,對面打來了電話,同時發來消息“方便確認一下是否是您本人嗎”
林水程摁了接聽。
“您好,請問是小林先生嗎”對面是一個年輕男生的聲音,聽起來很陽光,林水程記得他的名字,他是禾木雅的保鏢徐杭。
“是我。”林水程說。
“有關您短信中提到的情況,禾將軍已經知曉,她表示會開個會來做一下研究。我們現在要確定幾個問題,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配合告知。”徐杭頓了頓,問道,“您現在的行動是自由的嗎您給我們發送的內容,是出于您本人意愿嗎”
林水程啞著聲音說“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傅落銀不會強迫我。我為我的所有言行負責。”
徐杭苦笑道“我們當然知道您可以負責,但是傅副處長我就這么跟您說吧,您在傅氏軍工科技園我們不是不知道,但是在您住進去第一天起,傅副處長就把這個地方武裝成了一個軍事堡壘,我們如果,我是說如果,在傅副處長眼里看來,闖進來,帶走您,那么我們的安全可能是無法得到保障的,隨便來一個展開式納米炸彈,我們也會損失慘重。”
林水程說“這也是我要求你們釋放傅凱將軍的原因之一。你們送傅凱將軍過來,我跟你們走。”
“”那邊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說,“好的,請您等待答復。”
“對了,聽您聲音有點啞,希望您注意身體。如果您過來了,我們不會按照一般嫌疑人對待您的,這一點請您放心。”徐杭說。
林水程掛掉了電話。
深夜又沉寂了下來,無邊的黑暗和寂靜立刻又涌了上來。現實的疲憊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縮在被子里一動不動,睜著通紅的眼睛望著虛空發呆。
很久之后他才睡著。
在夢里,他看見了年少時的傅落銀,他一個人挎著書包沉默地走在校園中,一身桀驁與孤寂。
他夢見自己在周六的下午借宿管叔叔的桌子寫競賽題,桌邊放著他爺爺跨越大半個校園、顫顫巍巍送來的保溫桶。
傅落銀他經過他的窗前,歪頭問他“好學生,你怎么不回家”
他本來沉默乖巧,一般不怎么搭理人,但是他鬼使神差地對他舉了舉手里的競賽題,安安靜靜地回答說“要比賽。”
“哦。”傅落銀說,他做了一個深嗅的動作,嘀咕道,“宿管叔叔又在炒菜了什么東西這么香。”
林水程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他沒有吃飯;沒有理由,他就是這樣覺得。其他學生們都回家了,或是在校園里拉著父母說著一周的事,還會回宿舍的只有有家人送飯卻要比賽的好學生,和沒有家人送飯也沒找到開著的食堂的叛逆少年。
他又瞅了瞅他,猶豫了一下,輕輕說“你過來跟我一起吃吧。”
凌晨時,林水程被貓踩醒了。
毛茸茸的尾巴掃過他的臉頰,帶起他眼尾殘留的、濕涼的水痕,溫熱粗糙的貓舌頭舔著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