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曾傾盡全力去追求的全部。
傅落銀筆直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傾盆大雨順著屋檐飄下來,沾濕了他的雙肩。
他說不清為什么,林水程一個眼神過來,他心底的滾熱酸澀卻像是被一潑清涼的水澆滅了,溫熱的水汩汩化開,讓他從累日病態的冷漠中慢慢復蘇。
他突然知道那溫柔的視線是什么了看他的視線,看林等的視線。
那是知道終有一天將會別離,而已不對重逢抱有期待的眼神,是寂靜的死灰中最后一抹發光的虔誠與想念。
他在安慰他,縱容他,如同一個年長者對小輩無聲的默許,可是林水程明明比他小,而這么多次他給他找出牛角尖之上的答案后,終于輪到林水程來告訴他答案。
林水程走了。
傅凱這幾天關在審訊室,也憔悴了許多。他走上臺階,跟著回頭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傅落銀的肩膀“進去吧,先進去再說。”
父子倆一路沉默。
傅落銀把飯菜熱了端上桌,兩人都沒吃飯,仍舊像是在軍隊里一樣,兩個人都坐得筆挺,動作整齊劃一。
傅落銀一勺一勺地吃著皮蛋瘦肉粥,一邊吃,一邊走神。
養胃的東西,滑入腹中就帶起一陣燒灼感,從胃一直蔓延到心口。
“這次我能出來,多虧了小林。”半晌之后,傅凱打破寂靜,“本來這頓飯過年應該跟你們一起吃,有些事,我是打算過年說明白的,不過現在唉,現在你知道了也好。”
傅落銀悶頭吃飯。
傅凱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一時間也有些感慨,不知道說些什么。
傅落銀的犟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從他高中時為了夏燃的事和他頂撞,傅凱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是不撞南墻不回頭。過于固執,遲早都要吃虧。
傅凱沉默了一會兒,說“過段日子,我找你叔叔伯伯們介紹幾個,介紹更好的。”
基于父母立場,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更好的來安慰傅落銀。
傅落銀不吭聲。
他還是一口一口吃著皮蛋瘦肉粥,鮮香的飯粒入口即化,是他熟悉的味道。
傅凱努力活躍氣氛“看看給你介紹個什么樣的,你是喜歡性格活潑點的嘛,長相上有什么要求還有工作單位啊,身高多少,我給你找個保準差不離的別難過。”
“要眼睛旁邊有顆紅痣的。”傅落銀突然開口說。
傅凱一愣。
傅落銀一邊埋頭喝粥,一邊說“要學過化學的,要從江南分部轉到星大本部念研究生,必須會量子分析,要姓林,在警務處上班。您跟我找個一樣的,我立刻去。”
傅凱被他氣笑了“說來說去你就是只要林水程唄”
傅落銀放下碗筷,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就要他。”
“人家對你,對我們傅家已經仁至義盡了,他跑了三個晝夜幫咱們恢復數據,用他自個兒把我換出來你要,你要有用嗎”傅凱恨鐵不成鋼。“你你你就現在來看,你配得上人家嗎人家跟你嗎”
“我就要他。”傅落銀還是重復這句話。
“你要個屁”傅凱低聲吼,嚇得一邊聽墻角的首長嗖地一下竄遠了,“那是你嫂子”
“他不是,他跟我哥沒結婚。”傅落銀表情依然平靜,語氣依然沉穩,他認真地看著傅凱,“為什么不可以為什么我哥可以,我就不可以從小到大我沒跟我哥爭過什么東西,他已經不在了,我為什么不可以要林水程”
傅凱直接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了“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