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遺傳核,優化的遺傳核會逐步清除原有的遺傳核,就像免疫系統清除抗原一樣。”陳浪笑了,“我原來念書很差,小時候有輕微的智力障礙。后來靠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頭,“拿了雙學位,博士。那個人說,要改變命運,掌控世事變化的路口,和改變自己本身,缺一不可用你們搞科研的話來說,就是同時改變因變量和自變量。”
陳浪笑著問“很難理解吧,我們以外的人,很少有人能理解我們。但是誰愿意生下來就成為一個注定遭人白眼的家的孩子,誰愿意從小當大當一個低能兒誰愿意得心臟病,失去光明,在輪椅上度過一生我唯一后悔的是神留給我的時間太少了,太少了”
疼痛侵蝕著他的理智,他仿佛一個好不容易找到人傾訴的心理患者,此刻角色調轉,他抓住了傅落銀,囈語一樣地跟他講述自己的人生。
傅落銀沉聲打斷他“林水程和你們有什么關系,你們為什么叫他神他也經歷過基因改造嗎”
“神他”陳浪說話又變得吃力了起來,“他是那個人最完美的作品,只有他是看盡往后一切命運的希望,但是這么多年了,他只走到我們已經走過的路上的一半那個人對他很失望。”
“那個人是誰”短短幾分鐘內,傅落銀見到陳浪臉色急劇轉白,心里知道大事不好,他加快了語速問道,“你們還有哪些人”
陳浪低聲說“atrando。”
“什么”傅落銀怔了一下。“隨機是什么意思陳浪陳”
“照顧好陳愛。”
陳浪的笑容里有些苦澀,隨后,他的神情終于轉為平靜,那一剎那,他像是放下了什么深重的負擔一樣,重新把視線投向天空,接著漸漸凝固,失去神采。
短短幾秒內,這人間的一切記憶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浮現。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因為死活學不會五十以內的加減法而被趕出教室的那個冬夜,看到父母懷里那個渾身發紫像是小外星人一樣的女嬰。他聽到父母選擇生下這個女孩的原因“陳浪那天說想要個小妹妹,他除了笨一點其他的都還好,再生一個應該沒有問題。”
他看到自己被推進手術室,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生都將因之而改變;他看到陳愛坐上輪椅,日漸沉默,又再度因為他的“預知”能力而展露笑顏。
她問他晚上的天氣,問他賣茉莉花的老婆婆會在什么時候經過他們的陽臺前,一如他們面對這個丑惡的、充滿了罪孽與不倫的家時她問的一樣,她問他“哥哥,我們什么時候會好起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掌變薄的夏夜,家中停電,他們點了蠟燭照明,窗外的飛蛾和昆蟲撲進來,嗤啦一聲在火光中燒成灰燼。
陳愛認真聆聽著,說“哥哥,是飛蛾在撲火嗎”
他說“不是,是蝴蝶。”
他導致了她的誕生,他是她的蝴蝶。但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一天之內,聯盟出動所有可以發動的警力、軍力排查了所有心理診所和心理咨詢科,直接確認了將近三百名rando組織成員,其中有一大半選擇了逃亡后自毀;另一半則實打實的進行了防衛和攻擊。因為傅落銀決策的及時,大部分rando組織人員都對此沒有任何準備。
一直未見真身的rando組織,在這一天被狠狠撕下了偽裝的第一層面具,越來越多的成員正在浮出水面。
“除了傅副處長首先遇到的高能輻射霧、重型激光武器、火箭炮等輕武器以外,今天的搜查緝拿行動中還遭遇了微波武器、泰瑟槍、粒子束武器等設備襲擊,已抓獲的rando組織成員至今仍沒有一個人愿意吐露實情。從目前對方擁有的設備觀察來看,他們使用的是自產的設備,并且設備科技甚至要領先我們現在的技術。如果這種設備和人員還存在更多,恐怕我們要面對的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加嚴峻。”
會議室內,氣氛空前壓抑。
防御局人員在投影屏前進行演示,“但是目前有個好消息是,林水程先生的模型被證實為可用,我們在他演算出的事件終點坐標處回收了rando港口巷事件二號到七號車的殘骸;與此同時,我們正在用林先生的模型檢測排查已抓獲人員和其他疑似人員的相關性,順藤摸瓜,鎖定了近千人的范圍。這個系統排查起來非常快,大概五天之內就可以檢索出所有可疑人員。”
禾木雅點了點頭,接過話頭發言了“我們保留林水程先生提出的相關性不等于因果性,由于戰時的特殊性,我們會將所有相關性高的疑似人員進行統一收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