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等努力思索了一下,仿佛是在絞盡腦汁搜索自己的記憶“我和爸爸遇到車禍,是意外嗎”
林水程怔了怔“為什么這么問”
“我也說不上。”林等想了一會兒,“那幾天爸爸情緒有點反常,好像一直特別緊張。你一個人在外地考自主招生的時候,好像有一天他接了一個電話,就是那之后,他特別緊張地要去找你,整個人情緒都不太對,我不知道他在電話里說了什么,但是那次他打了很長時間。”
林水程又怔了怔。
“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林等說完這句話后,又努力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不對,已經過去六年了,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哥你別在意。”
林等對于林水程這六年來經歷的一切一無所知,出于對他康復后心里健康的考慮,蘇瑜也禁止任何人對他提及這方面的事。他在努力想要適應這樣的時間跨度。
從小到大,兄弟倆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警察,是一個光榮的職業,卻也很容易得罪人。在冬桐市那個小地方,還發生過犯人出獄后蹲點捅死判案法官的事,所以林水程和林等都在這方面特別謹慎。
而林等如今告訴他的情況,林水程完全沒有聽說過,無論是案卷資料中還是通信紀錄中,都沒有查到相關的記載。
他已經擁有了聯盟中a級別的資料訪問權限,如果說以前,他查不到楚時寒一案的資料是因為傅凱在保護他,想盡力引他出局,而林望和林等的案子里為什么會這樣
林水程鎮定地告訴他“沒事。不用擔心,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復健,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新手機和電腦過來,想聯系我或者打游戲看電影都可以。”
林等點了點頭。
林水程走出病房后,回頭看了一眼林等,轉頭對蘇瑜說“小魚,等等的復健安排是什么樣的”
蘇瑜翻了一下計劃表“計劃是大概用兩三天時間完成下床起居動作,同時配套按摩師幫助肌肉活動,一周后可以慢慢試著下樓梯”
“我想的是可以把復建計劃放緩嗎”林水程問道,“保證等等不要出病房,他是rando案件的涉案人之一,現在突然醒了,我怕他的安全會有問題。”
蘇瑜看了看病房外荷槍實彈的警衛員,有點猶豫林水程自從離開傅氏軍工科技園后,林等這邊的安保等級已經達到了最高,已經處于加無可加的狀態;但是他理解林水程的狀態,很快答應了“那行,一會兒我跟等等商量一下,保證在事情結束前不出病房活動。”
林水程點了點頭“謝謝你。”
“別謝不謝的了嫂子,快回去吧,咱們就別這么客氣了,下次再去你那里蹭椰子雞吃。”蘇瑜沖他眨了眨眼。
回舊七處的路上,林水程想了想,給楊之為打了個視頻電話。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楊之為聯系了,上次見面還是名畫案的那一次。他自己生活消磨蹉跎,也不愿再拿這些瑣事去打擾他的恩師;后來是知道量子安全墻被破了,楊之為帶病修復,只會比他更忙,他也沒有打擾他。
這是他們師生間的默契,即使林水程已經離開化學領域兩年,楊之為依然是他前路上最重要的導航。
電話通了,楊之為很快接了電話“喂,小林”
視頻中,楊之為披著外套,在類似觀察室的地方輸著液。他的臉色非常不好,好像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被病催垮了一樣,儒雅溫潤的面龐上寫滿了疲憊。
林水程輕輕叫了一聲“老師。”
“遇到什么問題了嗎”楊之為單刀直入地問道。他的視線銳利地透過手機屏幕穿了過來,探詢地看著他當年在實驗室中,他永遠是最先發現林水程問題的人,因為林水程天性不愛求助,總愛死鉆牛角尖。
如果有一天他要來問他問題,那么一定是遇到了沒有辦法解決的大事。
林水程想了想自己算法上的問題,以及剛剛林等告訴他的話,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是同事拜托我問您一個問題,他在一個項目上推進遇到了障礙,就是您十年前在分子生物方向的那個基本標準實驗,他試了很久都沒有辦法復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我沒有參與不知道情況,想問問您是否有一些建議”
“你說那個合成物的方向嗎”楊之為聲音也沙啞得厲害,“實驗條件對反應催化劑濃度和溫度同時敏感,多做幾次,以前我們團隊也是失敗了很多次才做出來。如果一直沒有進展,用指示劑看一下反應進程,這個實驗考驗堅持和耐心。如果還是有問題的話,我抽空過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