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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八點。
鹿行吟醒來時,外邊依然霧蒙蒙地下著雨,氣溫也比昨天要冷很多。
季冰峰發來消息“小少爺,顧放為少爺來接你一起回家,到時候會和您聯系,先生、夫人和少爺小姐都在家里等您。”
顧放為么
鹿行吟看了看手機面板,沒有任何人來聯系他。
他費力地拖出床下的箱子。
他們送他來青墨七中時,所有東西都幫他準備好了,包括衣服。都是名牌,或者一些鹿行吟連牌子都看不出來的定制服裝,但他沒有穿過。
青墨七中只要是上學日,都必須穿校服,只有放假時學生們可以換上各自的衣服。
鹿行吟挑了一套衣服。套裝,加厚的工裝外套工裝褲,里邊是簡單的白襯衣,配上小短靴,顯得身高腿長,氣質出挑。
他一般不怎么在乎穿著,只要干凈、保暖就好。
以往在冬桐市,他基本上一套衣褲和羽絨服過一個冬天。每天晚上回家,用冷水洗了,再放在碳爐上烘干。
這樣烘干的衣服容易褪色,羽絨也會越來越薄,他就這樣穿著過了初中的三年。
鹿行吟倒是在樓下找到了顧放為送還的校園卡。但這個時候不到食堂開放的時間,小賣部也因為周一的緣故,休息了。
班上一個人也沒有。
鹿行吟回班上吃了一點零食曲嬌和陳圓圓塞給他的,到現在還沒吃完;一邊等著手機消息,一邊又在交易群轉了轉,接下了一個幫忙給機械表換電池和一個修理傘骨的活,加起來十塊錢。
盡管現在高一教輔書已經不是問題了,他依然需要掙錢攢錢。
霍家不給他零花錢。盡管在青墨七中,一包小魚干零食都要兩塊錢。
他不去小賣部,比起同齡人深諳的一包薯片三塊五的價格,又或是一雙名牌鞋四五千的價格,他不了解這些。
他了解的是十塊錢已經可以買夠鹿奶奶和自己兩三天的藥材。他和鹿奶奶都是慢性病,市醫院報銷不了中藥藥材,于是他們就在遠一點的市場買。中藥店價格高,本地的中藥市場愿意賣給他們成本價,二毛二可以買到八十棵白芨,貴一點的,三七陳皮要十五塊二兩。
鹿奶奶年事已高,連個手機都沒有,到了如今有事需要電話聯系,都要走到街盡頭的郵局打電話。
鹿行吟回不去,盡管他明白霍家接他離開之前,給鹿奶奶留了一筆錢,但他依然想攢一些錢留給她,如果之后寒暑假有時間做兼職打工,再給奶奶添置一個智能手機。
十點時,鹿行吟背完了兩個單元的單詞。
教室里很冷。沒到集中供暖的時候,放假也不像平常有三四十人鬧哄哄地擠著有熱氣,鹿行吟坐在座位上,越來越冷,指尖都被凍僵了。
顧放為依然沒有來聯系他。
鹿行吟隱約感覺自己有些發燒的趨勢,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捂了一會兒后,去科技樓轉了轉。
顧放為并不在他的這個大本營。那天鹿行吟見到的閑置教室被顧放為改成了一個小的工作間,里邊整齊堆著許多電路板、線材和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就應該在出租屋了。
鹿行吟不知道顧放為的地址,他剛想qq聯系一下15th時,季冰峰的電話卻打了過來“您到哪里了家里等了您很久了,您和放為少爺遇到了嗎”
鹿行吟握緊手指,輕輕說“沒有。”
季冰峰那邊啞然失笑“沒聯系您,您也該聯系我們啊。”他頓了一下,仿佛對這樣耽誤的時間有些不耐煩,隨后說“我們現在派司機去接您。您去校門口等吧。”
顧放為八點起床,耐心等消息等到十一點時,終于發覺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