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說“我知道,huan–acheteraction。”
這幾個單詞他說得流暢而自然他的音標發音也在進步,就是這么自自然然地說了出來,不帶刻意,仿佛他本來就了解、本來就知道。
仿佛他本來就和他,比別人和他更接近。
那是悄然籌謀過的巧合與共鳴,顧放為不知道。
顧放為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那副神色,就是他在后邊座位上倚著說他那塊橡皮擦的神色,戲謔中帶著某種認真鮮活的光亮。
他跟他講,鹿行吟就安靜地聽,偶爾還可以問幾個問題。
他跟他講“人類的節儉”,躺在沙發邊,頭靠他這邊,從鹿行吟的角度能看見他漆黑而長的睫毛。
“知道為什么我想做這個嗎”顧放為一笑,眼尾就微微挑起來,紅潤有光,“試過洗臉的時候接電話嗎”
鹿行吟沒有試過,但是大概能想象,用滴水的指尖去碰接聽鍵,霧氣朦朧中水霧蒙上屏幕,要費力去擦,有時候指尖沾著浴液,更麻煩。
“合理的人機交互應該是你的手機檢測到你在洗澡,你手上沾著泡沫不方便,于是為你轉換成語音指令。”顧放為說,“這只是一種方式。更多的還”
鹿行吟輕輕說“應該是你怕麻煩,懶到家了,所以想做這個吧。”
顧放為居然沒反駁,他的桃花眼又彎了起來“知我者,小計算器也”
鹿行吟握著筆,凝視著他。
顧放為的音調轉了一下,微微壓低了,也變得更加認真謹慎,那是念課文的聲調“我從孩子時起就體弱多病,經常躺著。睡在床上,我真切地以為床單、枕套、被套都是很無聊的裝飾,直到快二十歲時才意外地知道那是實用品,才為人們的節儉黯然神傷。”
“第一次看見火車的時候,我已經長得很大了。我在停車場的天橋上跑上跑下,根本沒有注意到那是為了跨越軌道而建造的,竟以為那只是為了使停車場的區域像外國游樂場所那樣以復雜為樂、喜歡洋氣才設置的。而且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在天橋上跑上跑下,在我眼里是一種頗有樂趣的游戲,即使在鐵路服務中,也是最有人情味的服務之一。后來發現那不過是為了讓旅客便于跨越軌道而建造的頗為實用的樓梯,我感到很失望。”
引用太宰治人間失格
他居然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那是鹿行吟聞所未聞的作品。
顧放為喜歡香水,古典音樂,人機交互,喜歡老港版電影。
他喜歡學習,喜歡冬桐市那些散發著藥水氣味的工具原件,綠玻璃后透出的孩子們的眼神,那些一頁一頁陳舊的地攤上的二手書。
他的世界里沒有電影動畫片,也沒有單獨的浴室和觸控手機,提及孩提,他唯一的印象只有小診所的醫生病房里洗得發黃的床鋪,頭頂吊著的輸液袋透明,以時鐘的頻率往下低落,引起人們的眩暈,消散在街坊鄰里壓低聲音的談話中。
他說,鹿行吟聽,唇邊帶著笑。
鹿行吟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物理試題,卻見到停停走走的做題紀錄上,不知什么時候神識散漫,已經留下了他走神的鐵證。半個下午過去的時間揭示了他失神的理由。
是三個字,寫的極輕,翻過去連印痕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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