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離青墨七中不遠,樓層隔壁就是沈青云的競賽輔導教室。大晚上的,萬家燈火點燃,陳沖的小女兒出來倒水喝,借著喝水的時機悄悄好奇地打量他們兩人。
桌上放著白酒,顧放為干了,幫鹿行吟換成了椰子汁。他也沒喝過這么烈的酒,一杯下去,眼底浮現出薄紅,一時間也有點找不到東南西北,只無意識地、不斷地往鹿行吟這邊靠,一定要把手交給他。
“一年前繁星作弊,從上到下,從校方到學生,全不知情。我也知情,但我不同意,所以我——成了那個頂鍋的,辭職了。我的學生——沈青云,被我帶累,他也不支持泄題作弊的事,但他只是區區一個學生,要怎么和繁星名校勢力抗衡?”陳沖一杯一杯地喝下去,醉意上頭,冷笑一聲,“高至星光璀璨……這狗屁校訓,有人信嗎?沒人信。”
“沒人信的后果就是他們棄車保帥,犧牲我和幾個學生,保全了他們那一屆的名聲,然后導致政策整改,從上到下——今年繁星的學生,以后很多屆繁星的學生,都將帶著恥辱的名聲走進競賽,無論他們之后有多努力,有多優秀,大家都會說——看,他們事繁星的,他們學校作弊,誰知道他們的成績有幾分真?”
陳沖聳聳肩膀,又對他們攤攤手。
——違背公平的代價有多大?
一屆為了維持虛名和榮耀的謊言,斷送的是整個學校乃至整個省份競賽生的未來。
“你們是好孩子,你們進省隊,拿國家金牌,我揚眉吐氣了。”陳沖搖搖頭,眼角也有些濕潤,“但是我怕啊,我真的怕,國家隊資格審查,查什么?”
“就查學校關系,查領隊歷史。我身上背著作弊處分,我是你們的第一競賽指導教練,如果因為我的關系,你們兩個沒能進國家隊,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了。”陳沖擦了擦眼角,“還好你們爭氣,還好你們爭氣。”
他接連說了兩遍。
從陳沖家出來后,因為顧放為喝了酒,不能開他的小摩托車,兩人還是就近回到小出租屋。
鹿行吟扶著顧放為,低聲問他:“顧放為,你鑰匙放哪兒的。”
顧放為低聲笑,伸手抱著他的肩膀,整個人往他身上蹭了蹭:“在下面啊,自己找。”
他俯身親他,只覺得眼前的少年怎么看怎么可愛,他親他的眼角,吻他的鼻尖,手指輕輕擦過他瑩潤白皙的臉頰。
呼吸漸漸濃重,夾雜著清淡的酒香和香水氣息。
鹿行吟一面推著他,一邊在顧放為褲兜里摸出了車鑰匙——他同時還摸到了另外的東西,臉上一熱,鑰匙燙手一樣,轉身趕緊開門,對了好幾次,鑰匙都沒能對上鑰匙孔。
顧放為抱著他,幾乎是掛在他身上,一路跟著他進了臥室,連人帶被子一起撲在了床上。
一片漆黑中,鹿行吟被他扣著雙腕壓在床邊,呼吸相貼。
顧放為明明沒怎么動,可不知道為什么,呼吸有些急促,看著他的眼神也充滿了壓迫力,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做出什么事來一樣。
鹿行吟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心臟猛烈跳動著,想起身都像是沒了力氣,只是任由他這樣壓著,用那雙近乎邪的桃花眼注視他。
隨后,顧放為俯身——輕輕埋在他懷中,偏頭咬了一口他的鎖骨。
溫熱的肌膚上留下微涼的齒痕。
顧放為低聲問他:“小計算器,計算一下,還有多少天十八歲?”
鹿行吟覺得臉頰燒得更加厲害了:“不,不知道。”
“這都算不了,不是一個聰明的小計算器。”顧放為又抓起他的指尖,氣息灼熱滾燙,他貼近了,在他指尖輕輕印下一吻。“你不記得,哥哥……可記著呢。”
第二天,鹿行吟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的。
喝醉的顧放為跟個八爪魚一樣,非要貼在他身上才算完。中途他睡得靠里了一些,顧放為在懷里沒摸到他,還一定要把他從里側撈出來,他每次快要睡著時,總能被他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