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無相寺。”
云杉替主子解說“我們查過了,這大無相寺就在文安縣。”
文安縣屬北直隸省,在京城以南兩百里。涂鴉者攜帶當地寺廟制作的護身符,定然到過文安縣,說不定就是文安本地人。
柳竹秋更納悶太子為何如此在意這件事,就算涂鴉者行徑可疑,交給官員調查即可,沒必要親自過問。
云杉一并析疑“去年陛下賞賜文安一萬畝皇莊給太子殿下做湯沐地。不久后便聽說那里有亂民造反,雖被官府鎮壓下去,但流言至今仍未平息。殿下得知涂鴉者來自文安縣,懷疑與亂民案有關,想先派個可靠的人前去查探。”
文安亂民案在去年轟動一時,據說當地豪強侵占皇莊土地,遭官府處罰后竟煽動佃戶流民聚眾鬧事,最終演變為動亂。官府派兵圍剿,當場殺死殺傷數十人,之后另有數百人獲罪被處斬流放。
柳竹秋了然請示“殿下想任命臣女做先行官”
朱昀曦不溫不火道“孤聽說溫霄寒足智多謀,膽略過人,見他揭發順天鄉試舞弊案,又敢公然攔截孤的車駕,以為他真是個人才,就想拿這件事做試金石,看他是否得堪大用,誰知他竟是個女子。”
太子乃萬眾矚目,一舉一動都受人注視,又不能與官員往來過密,想查案最好派遣庶民,即便惹出亂子也易于撇清善后。
柳竹秋立志幫宋妙仙復仇,自身也懷著雄心壯志,受女身所困難覓進途。今遇太子青眼,實乃天賜良機,驚喜請命“殿下,溫霄寒和臣女本是一人,他那些名聲事跡都是臣女掙回來的。臣女這幾日正惦記涂鴉者一案,準備深入探究,若殿下不棄,臣女愿效犬馬之勞。”
朱昀曦嘲諷“你一受驚嚇便哭哭啼啼,孤如何信得過”
柳竹秋原本留著兩行淚痕做道具,立馬擦干凈了,正色道“臣女是被殿下的天威震懾才不由自主膽寒,卻不曾這樣怕過旁人。而且臣女方才也說了,只要戴上假胡子,臣女就能全心全意做溫霄寒,膽子至少能放大十倍。”
她自投麾下,朱昀曦的目的便達成了,裝出勉強的樣子嘆息“你既這樣有把握,孤便許你將功折罪。限你一月以內去文安查探涂鴉者與皇莊亂民案,若有消息立刻來報。”
“臣女定不負殿下囑托。”
仿佛久居深谷的人摸到了脫困的云梯,柳竹秋心花怒放,滿懷感激地向太子叩頭謝恩。
她真情流露的神態很可愛,朱昀曦心情好多了,命三個侍從向她自介。
原來云杉是東宮的奉御1,胖老頭名叫陳維遠,是東宮的少監2,二人都是太子的貼身侍從。那武士名叫單仲游,是御前帶刀侍衛,專門負責護衛太子安全。
柳竹秋依次向三人行禮完畢,朱昀曦對云杉說“她來了有半日了,你去傳些茶點給她吃,吃完就送她回去吧。”
云杉早備好了,走到門口拍拍手,就有三個婢女捧著豐盛精美的果盤點心茶具進來。
柳竹秋見果盤里裝著紫水晶般的西域葡萄和大紅軟籽的甘肅石榴,想起南市上被太監打劫的瓜果店,忍不住出聲挽留起身欲行的朱昀曦。
“殿下,臣女有一事,尚不敢明言。”
朱昀曦駐足譏笑“你殺頭的話都說了無數了,還有什么是你不敢講的說吧。”
柳竹秋躬身奏報“恕臣女斗膽相詢,這些水果可是司苑局進奉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