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嫌審問費事,隔天就將他們拉到野地坑殺了。
那幾日云來村“家家流血如泉沸,處處冤聲聲動地。”2一些死里逃生的村民躲進山洞密林,過了好些天才敢回家。多數人顧不得收埋親友尸體,收拾殘存的家當逃往外地。
余下些膽大的合力收攏死者遺體,按家戶統一葬在那片松林里。那些被坑殺的村民至今無人理會,常有野獸去刨食殘骸,柳竹秋來時發現的股骨多半就是野狗從那兒叼來的。
“事后村里的田地都被皇莊圈占了,我們這些人被打成亂民,自然得不到一文錢的補償。那些太監來巡視,將最好的地租給一些佃戶耕種,其余的都荒著。時常有些拾荒者來村里撿東西,這一年把村子都搬空了,附近鄉民怕鬼,倒不太敢過來。”
葛大娘在悲痛中沉淀年余,已能用比較平靜的語氣敘述經過,卻仍是吞聲忍淚,字字泣血。
她的丈夫、長子夫婦以及小兒子全部遇害,只剩寡婦幼童,無力外出逃難,便在村后的丘陵下結廬而居,辟出幾畝菜田,每月挑些蔬菜出去換錢,四口人艱難度日。近來風聞外間又在搜捕云來村亂民,她們不敢出去賣菜,只好坐吃山空,聽天由命。
轟動一時的亂民案原來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虐殺事件,當事官員為媚上邀功,任意混淆黑白,濫權擅殺,其倒行逆施足以震悚史冊。
柳竹秋只知奸佞當道,豺虎媾患,未曾想到吏治已敗壞至斯。她本是抱著履職的心態來探案,此刻卻覺得必須嚴懲禍首方能吐盡胸中惡氣。
她不忍讓葛大娘等人露宿,堅持入住荒村。
葛大娘與韋氏商量后說“我們這兒還有位鄒四郎,近日外出辦事去了,他家的屋子還能住人,孝廉不妨去借宿一宿。”
鄒四郎家在云來村腹地,是座四間房的小合院,葛大娘有他家的鑰匙,領柳竹秋去安頓了。
柳竹秋不愿睡男人的床,在堂屋的春凳上鋪上被褥,打發瑞福去隔壁臥房歇息。
她吹滅蠟燭,抱著佩劍合衣躺下。
黑夜深邃,窗外冷風惻惻,狠狠搖撼枯枝,發出陣陣刺心的沙沙聲,仿佛復蘇的怨靈正在抓撓棺材板,隨時可能破土而出,擇人而噬。
她既來之則安之,靜靜地閉目養神,俄爾進入半夢半醒間,周圍的聲響逐漸遠離,驀地被一聲慘叫拉了回來。
“有鬼”
瑞福的叫聲利箭般直沖天宇,撕碎裹住柳竹秋意識的夢衣。
“怎么了”
她提劍出門,見小廝站在院中渾身亂顫,指著臥室不住叫“屋里有鬼”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陳子龍白靴校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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