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其臻覺得這說法或許成立,立即前往文安縣挖出那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尸體,命信賴的仵作仔細檢驗。
仵作沒有新發現,他便親自驗看,發現死者的頭發比尋常人短了很多。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正常人成年后幾乎不剪發,這死者出于什么緣故將頭發剪得這么短呢
他命仵作翻看死者頭皮,終于找到一點端倪尸體后腦的頭皮上有疑似刺青的紋理。剔光發絲查看,竟是四行微小的文字。
“六處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憐君亦是無端物,貪作馨香忘卻身。”
這四句都是唐詩,前兩句是高駢的對雪,后兩句是羅隱的香。
蕭其臻不明白死者為何將它們刺在頭皮上,柳竹秋聽了很快反應過來。
死者為刺字不惜剃掉頭發,說明這兩句詩隱含著對他極為重要的信息,而藏在發根下則說明他不愿與人分享這些信息。
她出入青樓幾年,常聽說有癡情男女為了對方在身上刺字留念的,那么這四句詩是不是代表一個女人的名字呢
她圈出詩里的字,拼湊出幾個女子的名字,來回思索,目光駐留在“雪香”二字上,它們出自兩首詩的題目,也是詩各自的主題,可能性最大。
新的假設由此誕生。倘若蔡進寶果真是為了掩蓋尸體身份,故意栽贓弓裁縫一家。那受他掩護之人怕事情敗露,就有可能買通獄卒殺他滅口。而這背后必然是一股深不可測的黑暗勢力。
直接從蔡進寶的死下手看來已行不通了,案件只能從這具無名尸和那四句詩上找頭緒。者面部被利刃斬成肉醬,又是從別處移尸過來的。再有,許應元已失蹤多時,而那男子死了才三天,時間線上存在錯位。照常例,應讓兇手解釋原因,并供出兇器和挪尸的步驟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鏈,供有司定罪。
周師爺協助蔡進寶斷案多年,因弓家人屢受酷刑仍供不出以上證詞,便懷疑案情值得商榷,建議蔡進寶深入調查。
然而蔡進寶置若罔聞,還警告他不許造次,以避免案情復雜化。
柳竹秋得知此情,原封不動地接管了周師爺當初的懷疑,手指不自覺地輕扣膝蓋,一面琢磨一面說“剛聽說此案時我就納悶,蔡進寶是吏員出身,辦案經驗豐富,斷案時不該如此草率。照那周師爺的說法,他竟像故意要辦成冤案的樣子,莫非與弓家人有仇”
蕭其臻說“我開始也這么懷疑,派人調查過,弓家全家都是老實巴交的平民,從未與人結怨,也與蔡進寶沒瓜葛。”
剪除了枝枝蔓蔓的假設,思維反而更順暢了,柳竹秋隨即拍板“問題不在弓家人,那就只能落在那具尸體上了。”
她指的是被誤認成許應元的那具男尸。
“蔡進寶可能是想掩蓋那具尸體的真實身份,正好許應元的父親去告狀,他便順勢拿弓家人做替罪羊。只要那名死者被當成許應元埋葬,其他人就永遠找不到他的下落了。”
蕭其臻覺得這說法或許成立,立即前往文安縣挖出那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尸體,命信賴的仵作仔細檢驗。
仵作沒有新發現,他便親自驗看,發現死者的頭發比尋常人短了很多。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正常人成年后幾乎不剪發,這死者出于什么緣故將頭發剪得這么短呢
他命仵作翻看死者頭皮,終于找到一點端倪尸體后腦的頭皮上有疑似刺青的紋理。剔光發絲查看,竟是四行微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