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得知蕭其臻獲得任命,馬上約他于當日抽調二十五名可靠的差役分批趕往西山村,在村外秘密集結后猝然闖入徐家,將老少四口全綁了,就地審問徐小蓮的下落。
徐家父母起初不肯招,蕭其臻果斷命人用布條堵了他們的嘴,使拶指夾起來,徐父忍不得痛,先涕尿齊流地坦白“事情都是她舅舅做出來的,我們一概不知啊”
徐小蓮的舅舅名叫嚴季,蕭其臻問明其住所,留下三人看守嫌犯,帶隊直奔嚴家,卻撲了個空。
嚴季的老母妻子見了官差只管胡亂哭嚷,任憑問什么都說不知道。
柳竹秋猜嚴季已收到風聲逃跑了,見院門口圍了幾個看熱鬧的鄰居,當中有一稚齡童子已走進來坐在石磨上擺蕩雙腿,看樣子是常在嚴家玩耍的。
她上前抓住那童子抱到地上,一個農婦忙從外面奔來,應該是童子的母親,拉住他的胳膊急著帶走。
柳竹秋攔住,和氣道“我只想問這孩子幾句話,不會把他怎么樣。”
農婦以為她也是做官的,唬得直哆嗦。
她兒子倒懵懂天真,笑嘻嘻盯著柳竹秋,還伸手撥弄她系在腰間的大紅流蘇墜子。
柳竹秋解下墜子拎在他眼前晃了晃,哄道“你老實答話,我就把它送給你。”
童子使勁點頭。
“你今天見過嚴季嗎”
“見過。”
“他此刻去哪兒了”
“不知道。”
“那你跟他說過話嗎”
“說過。”
“說什么了”
“他給我吃了一個供果。”
“哪兒來的供果”
“清凈庵的。”
柳竹秋將墜子塞到童子手中,轉頭問農婦“那清凈庵在何處”
農婦戰兢兢朝東指去“往前五里就是。”
柳竹秋知道那個方向是她曾經題序的敕造廟宇“安國寺”的所在地,當年去參拜時確曾在山后看到一座尼姑庵。
她連忙跑進屋內知會蕭其臻,蕭其臻又留下三名差役待命,其余人火速趕往清凈庵。
他們在路上商定行動方案,氣勢洶洶闖入庵門,不加解釋上下搜查。
柳竹秋見前面人手夠了,率領幾人直趨后殿,分頭搜索。
穿過經堂有座小院,院內有幾間房舍,想是尼姑們的住所。
她挨個踹門進入,第三間屋子的床上被褥凌亂,伸手一摸被窩還很熱乎,再看床腳落著一雙燕雀般小巧的女鞋,定是徐小蓮的鞋。
她轉身出門追趕,瞥見幾案上擺著一只木頭雕的煙管。
近來京城人士受南方風氣影響,仕宦庶民都流行吸食一種叫“淡巴菰”1的草藥。她拿起煙管查看,點火的一頭已熏得焦黑,上面沾滿油污,使用者多半是個邋遢的男子,再摸摸煙槽,還有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