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受用,心里更美,也笑瞇瞇跪拜請安。
朱昀曦隨即賜座,親切關問過她的近況后命侍從們退下,眼神似柔風籠著她。
“昨日賞你的東西你去瞧過了嗎”
“還沒。”
“那先去瞧瞧,要是短了什么孤立刻叫人添補。”
“殿下厚賜已令臣女惶恐之至,怎敢再有貪圖”
室內無人打擾,柳竹秋深情款款回望朱昀曦,為練習這個表情昨晚她在鏡子前站了整整半個時辰,自認香腮凝羞的模樣足夠動人。
像是要和她比美斗艷似的,太子笑意更濃了,和聲道“柳愛卿。”
“臣女在。”
柳竹秋怔了片刻才答應,為這突如其來的親熱稱呼竊喜,只聽他溫柔而認真的問“你覺得,孤王笑得好看嗎”
“當然臣女早說過,殿下有一笑傾國之美。”
“你說孤王一笑能值千金。此話當真”
“豈止啊。張籍有首詩說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艷更沉吟。齊紈未是人間貴,一曲菱歌敵萬金。,一個采菱女的歌聲都值得萬金。以殿下風華絕代之笑顏至少能值百萬金。”
朱昀曦微露瓠犀,優雅地笑出聲來,人畜無害的純美氣息忽然消失,代之以狐貍般的狡黠,讓柳竹秋張揚的情緒如同受驚的八爪魚驟然團縮。
“孤王對你笑了這么久,你就按自己定的價付錢吧。”
“啊”
“難道孤王是給你白看的”
朱昀曦的臉換了怒氣當政,絲毫不給柳竹秋申辯的機會,嚴鄭道“你在折子上提的要求孤王都兌現了,那自己說的話也得算數。必須拿出這百萬金來。”
柳竹秋察覺中計,沒法跟他說理,央告“臣女把殿下賞賜的東西都退給您行嗎”
“那也差得遠,而且孤王只收真金白銀,不得用物品折價抵押。你若沒錢,就來簽個文契,今后慢慢償還。”
朱昀曦離座走到一旁擺放文具的案幾前,一本正經叫柳竹秋來寫借契。
柳竹秋聽說利息高達五分,眉毛叫驚詫震得高高飛起。
“殿下,利息這么高,臣女八輩子都還不起啊”
“那你就用九輩子來還。”
“朝廷嚴禁高利貸。”
“你大可去官府首告,看哪位清官會秉公斷案。”
朱昀曦和這女流氓接觸久了,學會以彼之道還施其彼。
前天收到她那封古今罕見,集歷代諂媚之大成的奏折,他看了兩行便面燙耳辣。親自過目眼睛受不了,讓人念誦耳朵又會遭罪,暗罵她把自己當桀紂之流的昏君糊弄。
他渴望得到這女人的效忠,但迫切需要行之有效的策略來掌控她,尋思良久才想出此計。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以債務鉗制,道理便始終站在他這邊,不怕她再耍滑頭。
柳竹秋罵自己雞毛飄上天,長期占上風就低估了太子的城府,竟被他的小花招迷惑,單腳立在陷阱邊緣還試圖說理。
“臣女的生死都由殿下主宰,您何必多此一舉呢”
朱昀曦正等著她這句話,喜滋滋揮出早已磨好的大刀“你這么有才難道沒聽過今生未了債,來生繼續還可見做債主的權利比做君王的還大。君臣不和,臣子還能仗著能言善辯來頂撞。但任憑你有蘇秦張儀的口才,見了債主也得老實。”
日后這女人再巧舌如簧,他只須伸手叫聲“還錢”,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柳竹秋受其脅迫,不情不愿提筆,想了想,流暢簽上“溫霄寒”的名字。
“怎么不寫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