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柳竹秋對太子的了解,他當前仍是少年心性,要擔起宗廟社稷還很困難。
她隱蔽試探他的資質“殿下曾說想效法先祖北伐胡虜,收復失地,屆時若大臣們反對,該當如何”
朱昀曦反問“你認為當如何”
“臣子們反對怕的是打敗仗,殿下事先厲兵秣馬,精選將才,探明敵情,謀謨帷幄。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出戰,凱旋之日何愁那些唱反調的大臣不心悅誠服,跪地請罪”
“要是他們從備戰時就開始反對呢”
“正統十四年,英宗北狩,瓦剌大軍進犯北京,京中富戶大舉南逃,群臣也奏請南遷。景泰帝力排眾議任命于少保領兵守城,最終擊潰敵軍,挽回國運。雖說守城作戰的是臣僚軍民,但一錘定音的還是景泰帝背水一戰的決心呀。”
朱昀曦聽出她在鼓勵他做個有擔當的君王,心里受用,嘴上刻薄“聽你的意思又想做于謙了,于謙最后被奸臣陷害獲罪凌遲,你也想被千刀萬剮”
他數次對柳竹秋的志向冷嘲熱諷,這次她不愿再接受,肅然拱手道“于少保忠心烈義,可與日月爭輝。臣女幼時便最愛吟誦他的石灰吟3,若能似他那般建功立業,為國家竭股肱之力,臣女亦無懼粉身碎骨。”
朱昀曦從未見過她如此大義凜然的神態,一時無所適從,虎臉道“除非我中華男兒都死光了,否則哪輪得到你一個女人為國家捐軀。你說這種話,是在詛咒孤王當政后朝中會無人可用嗎”
他潑冷水的功力強得很,柳竹秋撞了南墻,神氣不免暗下去。
朱昀曦見狀又不忍心了,笑著撓了撓她的臉龐,柔聲說“孤王這幾天不是直挺挺站著,就是正襟危坐,此刻腰酸腿疼,你來替孤捶捶腿。”
明白暫時只能做奴婢,柳竹秋強笑應承。
她跟蔣少芬學過一點推拿術,正好學以致用。
朱昀曦覺得她按腿按得舒坦,讓她接著按摩腰背。
柳竹秋扶他在榻上爬臥,從肩頸順著脊柱一寸寸往下按,按到酸麻處,朱昀曦忍不住悶聲呻、吟,清亮的嗓音頓化迷、藥,燒熱了柳竹秋的身心。
抱著捉弄和報復的動機,她故意變換手法加重力道,專挑他敏感的部位捏揉按壓。
這些行為本會挑動情、欲,朱昀曦察覺身體慢慢起了變化,連忙翻身叫她住手。
剛回頭,那惡犬附體的女人便兇猛撲抱,粗魯地親吻撫摸。
他立刻被沖動的猛狼拍入旋渦,全然沒有反感抗拒,順勢張開懷抱迎接入侵,二人相擁滾在一處。
柳竹秋被他壓在身下,睜眼對上那雙因迷亂水汽氤氳的星眸,隨后在其中看到自己妖媚而略顯兇狠的表情。
“單仲游耳朵很靈,你有把握能忍住不出聲嗎”
朱昀曦仿佛一根被烈火焚燒的干柴,冠巾脫落,發髻也松散了,顫抖的嗓音預示著他正在做最后的堅持。
柳竹秋眼下的心態卻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迄今為止太子的表現都顯示他對她只存在獵奇、利用和掌控欲,沒有非你不可的愛意,即使當著侍從們臨幸她,也會想盡辦法避免讓她入宮去犯眾怒。
有這個前提做擔保,她盡可以將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感受悉數奉還,無所忌憚地勾住朱昀曦的頸項壞笑“殿下才要小心,臣女覺得您比我更忍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