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殿下。”
柳竹秋站起來抖了抖衣擺,堆笑待命。
朱昀曦不必再裝冷傲,笑意似甜甜花香自那明艷動人的臉蛋上滲出來,上下打量著她評價“扮男人的時候就算了,做閨女時穿衣服也老氣橫秋。那天所有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獨你穿得像個寡婦,難道家里沒有鮮艷一點的衣裳嗎”
柳竹秋說“鮮艷的布料不經洗,不像素凈的穿一兩年都不顯舊。”
“你家又不窮,一件衣裳還得穿一兩年”
“衣裳只要不破舊就能一直穿下去。”
“哼,孤王還以為你做姑娘時能打扮得嬌艷點,結果又是掃興。”
朱昀曦不慎露餡,柳竹秋頓時省悟“難道賞花會是殿下建議舉辦的”
朱昀曦被這精細鬼揪住小辮子,窘怒“不許瞎猜孤王當時是去侍奉太后皇后,不是特意去看你。但你應該猜到孤會到場,還穿得那么寡淡,就是存心對孤不敬”
“這也算不敬嗎”
“女為悅己者容,你既效忠孤,為何不盡心取悅”
“臣女姿色平庸,再挖空心思打扮也難與殿下的妻妾們匹敵,何苦自取其辱”
“那你哪兒來的自信讓孤寵你”
“殿下看重的并非臣女的容貌吧,比才學臣女還是略有把握的。”
“孤是賞識你的才學,可你就不能在其他方面多努力點,好贏得更多寵信”
做君王的都希望臣下完全依附自己,男人更想讓他瞧中的女人徹底做附庸,這樣才能滿足控制欲,獲得成就感。
柳竹秋不愿當愚忠的臣子,更不想做太子的女人,覺得朱昀曦的話很刺耳,當場戲弄“殿下向來告誡臣女要守女德,怎么如今又鼓勵臣女和人爭寵臣女能在殿下心中擁有一席之地已經很滿足了,而且臣女命薄,您若給予太多寵信,恐令臣女折壽啊。”
朱昀曦生在皇宮這種女人扎堆的地方,從小到大目睹最多的就是女人們圍繞君王爭風吃醋的見聞。不說章皇后如何防堵鎮壓那些前赴后繼引誘慶德帝的宮娥,單是他自身的經歷已足夠可觀。
在東宮,馮如月是個賢良淑德,清心寡欲的活菩薩,自身穩坐太子妃之位,不屑與人爭座次。
其余四個選侍都唯恐落于人后,不僅彼此間暗中較勁,更日夜提防宮女們趁隙邀寵。
有時婢女單獨和他說句話,或是獻點殷勤,顯點能耐,她們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必要不教而誅,殺雞儆猴。
朱昀曦知道她們的敏感、兇狠都出于對他的依賴,相應地從中汲取安定感,于是從不干涉甚至偶爾還會隱蔽地煽動她們加強競爭,以鞏固自身的中心地位。
他將嫉妒貪婪理解成女人一心一意待他的表現,就顯得柳竹秋完全不合格,比起他為她做出的讓步,真是莫大的失衡,疑忌又隨之發作,翻臉指責“你就會花言巧語欺騙孤,其實嘴里沒一句實話”
“臣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