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如月慌忙捂了捂嘴,窘促道“臣妾失言了。”
朱昀曦微微搖頭,繼續換花樣討好她“愛妃不喜歡點翠首飾,那做一件珍珠衫怎么樣,你穿起來一定好看。”
馮如月仍是婉拒“太后和皇后都不曾有這東西,臣妾怎敢僭越若是一次做三件,獻兩件給二位娘娘,耗費又太多了。再被貴戚命婦看見,定會競相模仿,若因此挑起奢靡之風臣妾的罪過就大了。”
朱昀曦嘆氣“愛妃如此賢良,實乃孤王之福。可你總得說一樣自己喜歡的東西,能讓孤表表心意啊。”
馮如月聽了這話心窩里已填滿蜜糖,乖巧應對“上次殿下送臣妾的永寧寺的絨花很不錯,若他們出了新樣式,臣妾倒想再挑幾朵來插戴。”
朱昀曦喜道“這還不簡單,孤馬上派人去讓叫他們把新制的花樣全送過來。”
馮如月說“佛門圣地有別于尋常作坊,派人去討要不成體統,還是等殿下去敬香時再要吧。”
她怕丈夫怨她死板,緊跟著玩笑“不過下回可別再讓那些輕浮的詞官伴駕了,省得他們又做歪詩來氣人。”
朱昀曦正因她提起永寧寺絨花聯想到柳竹秋作藏頭詩調戲他,被戳中心思,臉皮不由得發燙,短暫猶豫后赧然道“愛妃,上次那首詩其實是一位女子做的就是給孤遞圓月奏折那個。”
馮如月訝然失笑“竟然是她”
當日她被那藏頭詩氣得夠嗆,得知是神秘女子所做,感受便兩樣了。心道“這姑娘真是頑皮膽大,幸虧我已了解了她的為人,否則還不把她當輕浮之徒看待”
朱昀曦以前和馮如月缺少溝通,關系生疏,近來因各種事端對她了解加深,親密信任逐漸增多,細究起來,這些事端多少都與柳竹秋沾邊。
那女人在他這兒身份尷尬,既不是妾婢又不能當做真正的臣僚。他雖答應為她擇婿,可依目前的心境,絕舍不得讓她嫁人,將來究竟如何安置還未定。
這問題帶來的困擾日益嚴重,他憋得難受,忍不住跟妻子商量。
“愛妃,孤王因那女子十分苦惱,你可否幫孤出出主意。”
正室主持內務,包括協助丈夫處理與其他女子的感情糾紛,馮如月樂意效勞,問他為何苦惱。
朱昀曦說“她家里有好幾個近親在做官,自身也夠不上嬪妃標準,孤王納了她對誰都沒好處。本來說好選個青年才俊給她做夫婿,但孤王現在又有點舍不得了”
馮如月尋思“那女子聰慧善良,我見猶憐,任誰都難以割愛,然而宮規森嚴,她既受條件制約,硬把人弄進來,到頭來只會悲劇收場。要為大家著想,最好采用黃老之術,勸殿下來個無作為。”
她爬向床沿在丈夫耳畔笑言“殿下舍不得就先暫時在外面找個地方妥善照管,等將來心思轉淡再替她安排出路。”
“孤王也是這么想的,可她年紀已然不小了,再等個幾年還會有男人喜歡她嗎”
“殿下指的人誰敢小瞧她就算到了八十歲,由您親自做主配個十八少年郎,男方也不敢拒婚呀。”
朱昀曦略一琢磨,心結頓開“對啊,孤王將來是九五之尊,誰敢違逆若非愛妃提醒,孤還在鉆牛角尖呢。等到了那時孤定要找個才貌雙全的男人,將她風光大嫁,那男人若敢嫌棄薄待她,孤就砍了他的腦袋。”
“殿下設想如此周全,那位妹妹該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