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皇后忐忑地應酬著,她深得丈夫寵愛,甚至能拿他這九五之尊當私有物,予取予求,從沒料到有一天會在與他交流時小心地使用技巧。
慶德帝也對皇后知之甚深,早看出她掩飾不住的慌亂,慢慢地飲過一盞茶后,同她聊起往事。
“記得當年先帝的寵妃欲害朕,攛掇先帝關朕禁閉。朕被囚禁在東宮一連半個月飲食斷絕。全靠梓潼有先見之明,提前在床下藏了水和干糧,才保朕渡過一劫。”
“這些事叫人想起就傷心,陛下何苦提它”
“朕已放下仇怨,所銘記的都是賢妻的恩惠啊。當日我被父皇誤會,幾度險遭廢黜,唯有你與朕相依為命,朕始終記得你那些鼓勵寬慰的話語,是以多年來一直竭力報答,盡量只做讓你高興的事。即便大臣們的奏章推積如山,朕也堅決不設其他妃嬪,不曾虧待你娘家人,你應該知道為了維護你,顧忌你,朕承受了多少責難。”
繁衍子嗣也是皇帝的職責,兒子多江山才穩固,為此后宮必須多幾位能生育皇嗣的妃子。
早年勸諫慶德帝選妃的奏折滿天飛,他都以“這是朕的家務事”搪塞,開創了歷史上帝王家一夫一妻的特例。
章家本是寒門,章皇后出嫁時父親不過小小的修職佐郎。
后來慶德帝登基,立刻擢升章國丈為正一品的光祿大夫,雖是散官,卻被特賜兩千石俸祿,后更加封永安侯,死后追贈安國公,并許其子章昊霖繼承永安侯爵位。
這些無與倫比的恩賞都代表慶德帝對妻子的深情厚愛,章皇后也深深感激并深以為傲。但現在聽丈夫提及這些,她心中只翻涌煩躁,明白他把過去的恩情當做了今日談判的籌碼。鎖寺門,將寺內人等盡數圍困,斷水斷糧,聲言查出幕后主使前不許一人出寺。
連續針對太子的刺殺行動已陸續驚醒有識之士,將過去聚焦于罪藩余孽的視線轉移到潁川王朱昀曤身上。
一些大臣聯名上書,要求潁川王立刻離京去封地居住,還有人借口朱昀曤身邊的輔官多有奸邪不軌之徒,希望皇帝予以清退更換。
并非沒人懷疑章皇后,大家都怕觸犯皇家顏面,暫時不敢開口。
章皇后已明顯感覺到壓力,這兩日她去慈寧宮請安,許太后都稱病不見,慶德帝亦是,說政務繁忙,抽不出身來中宮,連她派去請安的人也被拒之門外。
她坐臥站立都逃不開針氈,一個勁兒埋怨那沒腦子的弟弟章昊霖,總夸海口說萬無一失,結果次次人仰馬翻,如今還害她和朱昀曤受累。
這都要怪她的老娘,從小縱著慣著這沒出息的小子,慈母多敗兒,他們當為范例。
就在她考慮是否親自去向丈夫澄清時,慶德帝在黃昏時分主動登門。
他看上去神色自若,毫無責怪問罪的意思,見了她依然笑容溫存,還體貼問候她這兩日的起居。
章皇后不能掉以輕心,她和這男人相處三十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習性。
他習慣將一切情緒收藏在溫和的幕布后,對親近的人來說是極有擔當的保護,但對敵人而言則是高深莫測的偽裝,等察覺異動,已遭他一劍封喉。
此刻他心里正如何看待她呢
章皇后忐忑地應酬著,她深得丈夫寵愛,甚至能拿他這九五之尊當私有物,予取予求,從沒料到有一天會在與他交流時小心地使用技巧。
慶德帝也對皇后知之甚深,早看出她掩飾不住的慌亂,慢慢地飲過一盞茶后,同她聊起往事。
“記得當年先帝的寵妃欲害朕,攛掇先帝關朕禁閉。朕被囚禁在東宮一連半個月飲食斷絕。全靠梓潼有先見之明,提前在床下藏了水和干糧,才保朕渡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