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十一喜出望外,連說“孝廉和蕭縣令這般慷慨,此事再沒有不成的。”
柳竹秋返回保定與蕭其臻著手籌備,靜候行動之日。
朱昀曦養病期間,侍從數次報稱池繡漪不服軟禁,成天哭鬧著要見他。
他中毒后體弱虛乏,不愿理睬她,這幾天精神漸漸恢復,也想好如何處置這奸細了,命人將她帶來寢殿。
池繡漪一路哭著走來,進門便爬跪到他跟前,抱腿哀泣“殿下可好些了婢妾每日擔心,都快嚇死了。”
朱昀曦放下藥碗,低頭靜靜注視她。
池繡漪哭得更起勁,伸手摸他的臉和身子,無比心疼道“殿下怎么瘦了這么多,真讓婢妾心如刀割。”
朱昀曦反應淡漠,輕輕撥開她的手,直接指控“那日是你派人去向母后報信的。”
池繡漪霎時撐大眼眶,驚忙否認“殿下,婢妾沒有”
朱昀曦打斷“孤問過母后宮里的人,還找到了替你送信的奸細。”
早在漱玉山房池繡漪唆使宮女告發馮如月起,他就派人暗中監視她及其身邊的仆婢,可那日這些人都沒有動靜。
他依然認定此事與池繡漪脫不了干系,這會兒撒謊詐她,若她咬死不認,他便姑且放她一馬,若當場認罪那就莫怪他狠心了。
女子這一生最大的愿景就是覓得好歸宿,朱昀曦容華無雙,也算得上溫柔體貼,還有皇太子的身份加持,真是夢里才有的如意郎君,以池繡漪的出生,按理說根本夠不著。
她自小入宮侍奉他,相處多年,始終愛敬有嘉,唯一不滿就是太子大婚后對太子妃的寵愛后來居上,超過了她。
事實上朱昀曦“偏愛”馮如月純系維護東宮的尊卑秩序,他只把妻妾當門面、擺設、消遣玩物、生育工具,對誰都能面面俱到,又對誰都可有可無。
池繡漪看不破這頭,認為是馮如月搶走了丈夫的心,暗地里嫉恨交加。
章皇后看出她的心思,時常向她暗示不喜眼前這個兒媳婦,又說太子不懂事,得派人看著才不會闖禍,哄她做眼線,協助留意朱昀曦的動向。
池繡漪也有點小聰明,偷偷籠絡了一名負責迎送傳遞的宮女,著她代為執行盯梢任務。
那日通過這宮女獲悉太子派人接柳竹秋入宮,池繡漪又提防朱昀曦真看上那粗枝大葉的蠢女人,回頭再多個人來爭寵。便命宮女速去通知章皇后,不料竟引出太子中毒的大風波。
她跟其他人一樣,懷疑章皇后是兇犯,又悔又怕,在被朱昀曦軟禁的幾天里憂心如煎,只盼他能念著往日情分,加以寬恕。
朱昀曦跟她直來直去慣了,她想不到他會耍心機,立刻中了詐術,拼命磕著頭,魂搖魄亂慘哭。
“婢妾知錯了,婢妾也是受皇后娘娘逼迫才這么做的,絕沒想過害殿下,求殿下開恩饒恕”
她若坦言是因為太過深愛丈夫,導致敵視太子妃,才鬼迷心竅聽信皇后的誘拐,朱昀曦或許還會原諒她。
但以賢惠為立身根本的女人視“嫉妒”為大敵,尤其在帝王家,悍嫉是和淫、亂齊名的大罪過,她自小接受宮廷教育,怎敢逾越雷池以為把責任推給章皇后是最穩當的做法。
殊不知這么說等于承認背叛,最不能為太子容忍。
朱昀曦一聲輕嘆后已是心如止水,忽而彎腰拉起她,柔聲說“快起來,孤王饒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