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又像在柳丹案時那樣抽身躲避,那她就不用再為他那些騙人的把戲煩惱糾結了。
故而裝出緊張神態反問“若臣女拿不出證據澄清,結果會怎樣”
重大抉擇來臨,朱昀曦鎮定心神,注視她,努力使目光堅定有力。
“如果到升堂前一天你還束手無策,我就設法幫你和陳維遠越獄,把你們送到安全地方躲藏。”
即便短尾求生,奸黨也不會就此收手,他不能為一時的茍安傷筋動骨。
雙手不覺抓得更緊,盡量將沒把握的話說得有把握。
倍于預期的收獲令柳竹秋驚訝,忙說“這么做對您太不利了。”
朱昀曦搖頭“管他呢,君王有義務庇護臣子,身為男人更該保護心愛的女人。”
柳竹秋厚臉皮著火,太子這狀態像中了勾魂術,難道她真能夠心安理得接管他的魂魄嗎
門板輕輕叩響,張魯生低聲催促“公子,該走了。”
他畢竟不是昭獄的一把手,讓太子停留過久恐惹麻煩。
朱昀曦連忙握住柳竹秋雙肩叮囑“到時記得讓張魯生傳話,別自己硬扛,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柳竹秋心情復雜,做了個比較感動的表情,沖他點頭,右手心被塞入一只香囊。
“這個你拿著,里面的香丸能除穢解毒。”
“嗯。殿下請回吧。”
她只擅游龍戲鳳式的作戲,沒法以騙子視角扮演郎情妾意戲碼,希望太子快些離去,好整理被攪亂的心緒。
朱昀曦難以收回纏繞在她身上的視線,不舍依戀與功利心等量甚至還在這一刻大為超越。
別的女人縱有她的學識文采,卻無她的見地眼光;縱有她的智識才干,卻無她的計謀膽略;縱比她美貌窈窕十倍百倍,也學不來她的風流意趣。
天下最貴重的寶物都該歸君主所有,比如她。
想強化所有權,他捧著她的臉用力一吻,硬著心腸扭頭離去。
張魯生送別太子,興沖沖回囚室探柳竹秋口風。
儲君親自喬裝到昭獄探監,這無上恩寵著實羨煞旁人。
“殿下臨走時囑咐我后天替你傳話給他,他要你做什么啊”
這事柳竹秋不好相瞞,照實說了。
張魯生萬分惶恐“越獄可不是小事,就算出去了也不能一直躲著啊。要是那幫人追著不放,殿下更要遭殃了。”
柳竹秋讓他寬心“我有辦法證明路有田在撒謊,不用走到那一步。”
“哦那你為何不向殿下說明”
“我怕殿下關心則亂,萬一事先露了痕跡,奸黨恐會暗中使絆。”
她這么說,張魯生也知趣不問了,轉憂為喜道“我到今天才知道老弟你這么受殿下寵愛,等將來金殿易主,你必然位極人臣。到時可別忘了提攜哥幾個。”
這出錦上添花演過,他更死心塌地幫襯柳竹秋,每天親自來巡視五六次,力保她平安。
柳竹秋對他說“小弟這里無礙,還請張兄多看顧陳公公,以及嚴密保護那冉大奶奶的尸體,還有別忘了小弟之前托你辦的事。”
張魯生拍胸脯保證“陳公公你放心,那婆娘的尸體在停尸房,我都讓親信看著。另外那件事我正派人查著呢,那邊說明天之前回話,準誤不了。”柳竹秋信得過他,若那件事也符合預期,那她就能穩穩地克敵制勝了。
柳堯章聽說妹妹遇刺分外驚疑,他不常和朱昀曦接觸,提防君心難測,不排除刺客真是他派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