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混在東廠的番子里殺人行兇,慶德帝認為張選志難辭其咎,將其招到御前痛責。
唐振奇在一旁假意勸說“東廠人員眾多,事務龐雜,張公公每日不間斷地操勞也難一一照應,還請陛下念其年事已高,寬恕一二。”
慶德帝看了看張選志雪白的鬢角和干核桃似的老臉,息怒嘆氣“張選志,你辦事向來老成穩妥,朕對你深為信任,倒忘記你歲數上來了,做事會力不從心。看來該給你找個幫手了。”
他沒說更換廠公,但已覺得張選志不適合久居其位。
張選志大感惶恐,皇帝縱使不撤換他,找個人來掣肘也很要命。
為此深怨唐振奇奸險挑撥,以前不愿公開與之敵對,經過這件事雙方矛盾激化,漸成有我無他之勢。
柳竹秋聽到風聲,感覺這是個好兆頭。
當初賈令策被唐振奇派人暗殺,張選志曾向她表明心跡權勢對高官猶如生命,失勢即會喪命。
他執掌東廠二十年,仇家不少,又有個愛愈性命的寶貝孫子要看顧,絕不會主動放權。
唐振奇威脅到他的命脈,不啻跟他結死仇,定會遭到瘋狂反擊。
以后可試著直接借助那老太監的力量對付奸黨了。
湯敬之遭暗殺,柳竹秋為沒能深入挖掘這條線索而遺憾,請蕭其臻利用現有證據為當年受害的珠寶商們翻案。
蕭其臻花大力氣整理案情紀要,陳書刑部申請調查此案。
慶德帝收到奏疏,考慮當年之事涉及太子和錦衣衛,如今湯敬之已死,證供缺失易使案情不明,傳出流言將對朱昀曦和朝廷的名譽不利。
因此駁回了蕭其臻的申請。下旨查抄湯敬之的家產,將其妻妾兒女官賣為奴,分出一部分賠償受害珠寶商和死者的遺屬。
這結果在柳竹秋意料中,皇帝的一切決定都從權力出發,皇權本身就是最大的。可憐他們這些臣民終生都逃不出“家天下”這一羅網,還要用忠孝節義為其縫縫補補。
她同情樊氏舍命護女,最終不計前嫌贖出櫻娘,送給良善人家收養。
文小青接到湯敬之的死訊,歡喜大仇得報,領兒子駱仇回鄉祭拜先夫。
蘇韻感激柳竹秋替姐夫雪恨,帶著許多昂貴禮物來訪。
柳竹秋許久未見他,留他吃茶聊天。
蘇韻改行后裝束也變了,像尋常男子束發戴冠,不再穿過去那些鮮艷華麗的衣飾,著裝風格回歸素雅。
這變化符合柳竹秋喜好,看他艷中帶媚的容顏配上素衣凈服,越顯得冶姿清潤,桃暈冰肌,真似蓬瀛1來客。
遺憾她當年那首詩做得還不夠好,沒能描盡佳人之美。
又想起昨天文小青說打算給弟弟張羅婚事,心道“春梨年紀已不小了,我常說要找個標致的男人來配她,蘇韻豈非現成人選”
當即試探“韻之是屬鼠的吧,今年該滿二十一了。”
等他點頭便率直詢問“那是時候成家了,不知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蘇韻面飛薄霞,他最中意的女子就在眼前,自慚卑賤不敢妄想高攀,為此另存了一樁打算。
見她問起,趁機忍羞言明“小人正有一事相求,又怕唐突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