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出計策,公主甚喜,命她速去準備,允諾會相機進宮面圣。
柳竹秋走出公主府,柳堯章的小廝正在門口焦急等待,看到她忙跑過來遞上一封書信。
柳竹秋閱信大驚,問:“你出來多久了?”
小廝說:“小的巳時從宮里出來,先去了通政司衙門,那里的人說您告假了,小的又去了府上,到那兒以后才知道您來這兒了,急忙趕過來,也剛到沒多久。”
他羅里吧嗦陳述過程,柳竹秋判斷距離信上所說的危機爆發已過去一個時辰。
原來今早瞿同知進宮啟奏,說蘇韻已承認謀反罪行,并招供是受蕭其臻指使。慶德帝下旨逮捕蕭
其臻,旨令里仍使用了“審慎”一詞。
那小太監齊桂年當時就在殿上,事后找借口溜去文書房傳訊給柳堯章。
柳堯章脫不開身,只得寫了短信急命隨身伺候的小廝出宮飛報柳竹秋,指望她先想對策。
柳竹秋獲悉此情,立刻明了了奸黨這個看似拙劣的陰謀里隱藏的毒辣殺機。
他們誣陷蘇韻,再借蘇韻陷害蕭大人,只想利用陛下好面子、捂蓋子的心理,找個正當理由將蕭大人抓去錦衣衛。那地方最是燈下黑,稍微耍點花招就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
監獄環境惡劣,人犯在押期間庾死,主事官頂多受些輕罰,尤其是錦衣衛,基本不會擔責,所以人們才那樣懼怕他們。
她估計錦衣衛已出發去拿人了,快馬趕去蕭府。昨天聽柳堯章說蕭其臻今天休沐,此刻他一定在家。
蕭其臻對這場橫禍毫無防備,那瞿同知親自帶隊耀武揚威闖進正門,不等人通報,直驅內宅,在內書房找到剛接到下人通報的蕭其臻。
他傲慢地打個問訊便昂著下巴發話:“蕭大人,有人告你謀反,陛下命我等前來緝捕。請你隨我去衙門里說道說道吧。”
揮手命人摘了他的冠帶,拿粗繩綁了架走。
蕭其臻見他們聲勢浩大,陣仗猶如強盜打劫,唯恐驚壞蕭老夫人,懇求:“請瞿大人稍待,且容我拜別老母。”
這些鷹犬是來捕獵的,哪里有一絲人情味?他稍有抗議便悍然動粗。
蕭其臻走到前院已挨了若干黑拳,見杭嬤嬤惶急地跑出來,忙忍痛呼喊:“媽媽去告訴老夫人,我只是去錦衣衛配合查案,無甚要緊!”
瞿同知冷笑:“大人真沉得住氣,本官倒想看看你這份定力耐得了多久。”
蕭其臻雖不明就里,仍能猜出是唐振奇一伙使壞,心里緊張而迷茫,隱隱預感此行不容樂觀。
眾爪牙蜂擁退去,離大門還有數丈遠時,一個頭戴烏紗的大胡子青年箭步越過門檻堵在門口,朗聲高喊:“且慢!”
看到柳竹秋,蕭其臻頭皮繃得更緊,她只身前來說明事態沒有轉機,就是來替他擋刀的。
瞿同知露出笑面虎似的表情,陽腔怪調質問:“忠勇伯何故到此?”
柳竹秋不能被他們抓把柄,冷靜道:“我有私事來拜訪蕭大人,敢問瞿同知,眼前這是什么情況?”
瞿同知臉刷然被霜:“蕭其臻意圖謀反,本官奉圣命帶他回去審問。”
柳竹秋凜然道:“既是公務,旁人自不便干涉,但蕭大人官居二品,是都察院的主事官,還請瞿同知謹慎對待,否則出了差錯,必會在朝野間造成恐慌,陛下怪罪下來,則非同小可。”
錦衣衛是皇帝親養的狗,皇親國戚也照咬不誤。
瞿同知根本不把柳竹秋的威脅放在眼里,鄙夷冷笑:“有勞忠勇伯提醒,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