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帶玉珠和楚生夫婦回家,危機仍在迅速逼近。
第二天春梨去許應元家打探消息,回來說本次搜捕執行得異常嚴格,連許太后的侄子許守備都未能幸免。
“昨天東廠的人去到許守備家,他的小妾正在生孩子,那些番子不顧主人攔阻,一窩蜂沖進產房,差點嚇得產婦難產。他還是皇親呢,都遭無禮對待,我們這邊更難遮掩過去了。”
春梨猜他們最遲躲不過明天,催柳竹秋早想對策。
柳竹秋讓瑞福去蕭府看看,若他家已接受了搜查,就再把人送回去,目前除了這捉迷藏的辦法,她想不出更安全的策略了。
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蕭家人多,她這邊也有不少下人,時間長了很難不露風聲。
她在臥室枯坐冥思,少時春梨領陳尚志進來,說:“小姐,我想到一個辦法可送表小姐他們出城。你有太子給的東宮令牌,讓裕少爺冒充太子,城門守將必不敢阻攔。我已跟裕少爺商量過,他同意了。”
柳竹秋大驚,拍案斥她胡鬧。
陳尚志搶上來替春梨辯解:“季瑤,發生這種事你昨天就該告訴我。春梨說朝廷的人很快會搜到這里,再不把人送走就來不及了。”
柳竹秋以為他的勇敢出于天真,急道:“裕哥,這事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如若敗露,你會沒命的。”
陳尚志毫不退縮:“春梨說太子會幫我們扛下來,我覺得她分析得很在理,你不妨先聽聽看。”
柳竹秋愕然轉視春梨,心底已明了。
春梨憂憤道:“小姐,你太為那男人著想了,忘記你手里也握著他眾多把柄。就拿你冒充溫霄寒這事來說吧,他早已知情,還利用你打擊政敵,謀取利益,甚至你的官職爵位也是他幫忙騙來的。你若暴露真身,這欺君之罪他也有份。”
柳竹秋無言,良久后提出疑問:“這樣等于直接跟他撕破臉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太子愛憎分明,背叛他的下場是什么,池繡漪可做參考。
“我現在不敢賭他的良心,萬一他惱羞成怒展開報復,我根本護不住你們。”
春梨笑道:“小姐,太子的良心早就是餿的了,但他是個很識貨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選你做心腹。你不像池選侍只是個無用的玩偶,你為太子立了那么多大功,他早就離不開你了,所以你絕對有籌碼跟他做交易。”
她從腰間的荷包里抽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遞給柳竹秋。
“這是他親筆寫給你的免罪書,我一直隨身收著,接下來你就用道理和感情跟他談判吧。”
柳竹秋展開紙條,感激而佩服地看著春梨:“好丫頭,你真是我的軍師,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番談話讓她醒悟她之前還不自覺地留戀著與朱昀曦的情義,下意識逃避劍拔弩張地較量。
然事實不容否定,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她必須做個清醒明智的生意人,運用手里的資本最大限度爭取利益。
身體跟不上精神,她的手指因殘酷抉擇微微顫抖,眼眶髹上一層掙扎產生的朱砂色。
陳尚志大致了解她的心情,心疼地上前雙手握住她的右手,希望做護衛她的鎧甲。
“季瑤,你別太擔心,大姨遭難時太子不惜絕食救她,可見他還是有人情味的,我想他不會一下子絕情到不管我們死活,你就放心大膽去做吧。”
柳竹秋點頭,也抓住他的手叮囑:“如果被發現了你定要裝傻子說是我讓你干的,知道嗎?”
有陳良機這個后臺,陳尚志堅守傻子的身份,或許還能免罪。
陳尚志明白不答應這個條件柳竹秋斷不許他參與,順從地保證:“放心,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