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辛萬青的人封鎖了宮門,以什么理由出去呢?”
“把我的令牌交給他,就說奉我的命令去給我娘家送信。還有,叫他見到滎陽君以后都聽她調度。”
玉竹趕緊去了,馮如月讓人將寢殿里的漏壺設置成一個時辰,開始忐忑的等待。
柳竹秋這一天半也過得揪心扒肝,下午瓔兒讓她陪玩解九連環,她花一小半心思教女兒解環,另外一大半用于憂思。
這時許應元到訪,他打聽到關于辛萬青的重要情報。
“倚芳院有個叫云仙的□□是辛萬青的相好,我剛去找過她,套出話來。辛萬青常在云仙處和鐘啟宇的小兒子鐘春陽見面密談。”
談話內容不得而知,據云仙說鐘春陽十幾年前曾任仙居知縣,就是在那時和辛萬春攀上交情的。
彼時的辛萬春還在酒醋面局當差,職位低卻是個貪錢容易的肥缺,所以很早就寄錢回家廣置產業,讓弟弟們發家致富。
鐘春陽在仙居任上兩年,按官場討好內宦的規則大力幫襯辛家,由此與辛萬春結為好友。
鐘啟宇辭官了,仍是浙派官員的首腦,辛萬春與他的小兒子是密友,那必然與浙派有勾連。
陳維遠死前警告朱昀曦別回宮,叛賊定是宮里人,八成就是辛萬青。
殺害竇妃母子、襲擊陳維遠、楊自力等兇案只怕他都有份。目下皇帝病重,馮如月讓此人負責宮內守衛和聯絡事務,真似藏蝎于袖,納蛇于靴。
柳竹秋徹底坐不住了,讓許應元快去通知柳堯章,叫蕭其臻速想對策。
許應元出門片刻又轉回來,還領著一個客商裝扮的斗笠客。
他振奮地搶先垮過門檻,指著來人說:“滎陽君,快看是誰來了!”
柳竹秋不等對方摘下斗笠已認出來,喜道:“云杉!”
“柳大小姐,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云杉取下斗笠,悲喜交加地同她見禮。
他在廣州當差,進京必是奉了圣旨。
柳竹秋不及敘舊,先問:“是陛下調你回來的?”
云杉說:“陛下在廣州時曾有密令,假如陳公公身故,我便立刻回京接任司禮監掌印一職。”
“有詔書嗎?”
“有。”
云杉取出隨身攜帶的密詔遞給柳竹秋,在她閱覽時說:“我是七月二十八收到陳公公死訊的,當天就將公務托給副手,帶了些隨從連夜動身。這一路上不敢停歇,跑死了五匹馬才在今早趕到京城。”
他進城后按朱昀曦當日指示沒急著回宮,先與錦衣衛的密探接頭,知道皇帝病重,辛萬青正主持司禮監和東廠事務,奉皇后旨意封鎖了禁宮。
“我覺得事情可疑,就聽陛下的話,先來找你商量。”
柳竹秋詫異:“原來是陛下讓您來的?”
云杉鄭重點頭:“您的事陛下全告知我了,不管您對他誤解有多深,他最信任的人終究是您。如今他有危難,還請您仍像從前那樣護衛他。”
說罷伏地叩首。
柳竹秋忙讓許應元扶起他,真誠道:“多余的話都別說了,陛下有難就是國家有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當勠力護駕。但那辛萬青很可能是浙派黨羽,陳公公和慶王等人或許都是他參與謀害的。他把持東廠,想必知道你回京了,你貿然入宮說不定會中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