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鯉抱著沈晏的腰身,聲音傳出來,有些悶悶的:“沈晏。”
抬頭看了一眼樓上書房的方向,沈晏伸手,放在蓬松的發頂上:“我們回家。”
家?姜鯉的耳膜和腦海都被這個字占據沖擊。
她早就沒有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貪戀這一時的溫暖,她抱的又緊了一點,腦袋在沈晏懷里蹭了蹭。
沈晏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微微皺眉,桃花眼里閃過絲絲縷縷的冷冽。
她不動,他也沒有催,過了一會兒,姜鯉才放開,抬眼看向沈晏,點了點頭,重復了一遍:“嗯,我們回家。”
沈晏點頭,牽著她的手向外走去,一直到上了車,沈晏才開口問了一句:“鯉鯉,父親都跟你說了什么?”
姜鯉轉頭看向沈晏,開口問道:“沈晏,你身體不好是因為體內有禁制嗎?”
她其實沒見過沈晏身體太弱的模樣,但是沈晏的臉色不是正常的白也是真的,唇色也總是沒有血色,所以她才會對沈宗海說的話半信半疑。
沈晏的眼底劃過了一抹異樣,轉過頭躲開了姜鯉的眼睛,嗓音淡淡的:“別人說的都不要信,哪怕是我的父親。”
“為什么啊?”
姜鯉裝作不解的模樣,問了一句。
沈晏目視前方,側臉氤氳在一片明暗交織的光影里,她能看見沈晏的唇角勾了起來,看起來卻不像是在笑。
“因為他們都不是我。”
沒有人是他,所以不會為他設身處地的著想,尤其是深宅之內,有什么親情可言?不過是利益捆綁,當初,沈宗海接他回來,讓他認祖歸宗,看中的不是他的能力嗎?
沈宗海害怕自己養虎為患,派阿影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盯著他,現如今,他看見自己身邊有了姜鯉,便又動了別的心思。
沈宗海想讓姜鯉入玄門,他猜,是拿自己來威脅了姜鯉。
他最初帶姜鯉回來,也是為了讓她進玄門,但是他的目的是摧毀玄門,而不是禁地的古法。
他從沒想過活過三十歲。
姜鯉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奈的悲傷,她看過資料,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知道沈晏今天的身份是怎么來的。
大約是同病相憐吧,她竟對沈晏起了惻隱之心。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伸手把沈晏的臉轉過去,小手柔若無骨,捧著他的臉。
沈晏的眼神對上姜鯉,眼里來不及收拾的悲傷與諷刺,被姜鯉盡數洞悉。
“沈晏,你的身體真的沒有禁制嗎?”
她的小臉近在咫尺,那雙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能夠穿透一切,她認認真真的詢問,口中的溫熱灑在他的唇瓣上,讓沈晏禁不住抿了抿唇邊。
他垂眸,長長的睫毛隨之垂下,尾部翹起一個個的小卷,遮蓋住了眼中的神色。
那一片陰影打在眼瞼上,留下一片暗影,睫毛輕顫,帶了幾分莫名的可憐和落寞。
沈晏倏然抬眼,薄唇輕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