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玉鏡像往常那般按時坐上餐桌，他面前擺放著一碗碧梗粥，三個小籠包還有已經熨好的報紙。
“早安，鏡先生。”
“早，湯姆。”
微笑與男孩打過招呼，他優先拿過報紙，房間里安靜得只能聽到紙張翻動時輕微響聲。不消片刻，完成閱讀的青年接過無面仆從遞來的熱毛巾，頗為細致擦拭干凈指尖沾染到的油墨，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舒展了眉眼。
在新聞的夾縫或邊角，總能看到各種訃告。自殺、兇殺、意外很多時候，報應會比想象中來得更快，還不會臟了自己的手。
“游戲到此為止，湯姆小貓。”
玉鏡在用餐前對這件事蓋棺定論，歷經天劫修為圓滿的自己，道心之堅完全不是看上去的那般無害。更何況在仔細調查過后，他只覺那些人該死。而且他的小貓也只是動用世俗界嗯，或許成為麻瓜的規則對其進行報復，沒有任何出格之處，技不如人那就作為磨刀石被廢物利用下吧。
“是，鏡先生。”用餐中的湯姆咽下嘴里食物，態度平和謙遜，有種與生俱來的驕矜貴氣，讓人情不自禁生出好感。
看到自己養的孩子如此優秀，玉鏡也頗為欣慰。他依舊能在對方身上感知微不可查的惡，可他不覺得一味抑制會是個好辦法，畢竟堵不如疏，高壓政策或許前期能看到效果，一旦失去制衡反彈絕對非常恐怖。
九點是湯姆開始學習的時間，玉鏡跟他一起進到圖書室，無面仆從端著紅茶隨后而來。上樓前，玉鏡像是想到什么，他輕敲腦袋看向男孩。
“啊，對了湯姆你有沒有看到一本棕色封面的書，我找好幾天了。”
“很重要的書籍嗎，是否帶去別處忘記拿過來了”
短暫的沉默后，湯姆與無面仆從似乎達成某種共識，若無其事回應。
“也不是算了，我再找找吧。”
目送領養人有些迷惑的離開，男孩這才稍微松了口氣，端起一杯斟好的紅茶輕抿，表情凝重。
時間回到三天前。
湯姆本來只是去叫鏡先生喝下午茶，誰知對方并沒有在飄窗邊午睡，周圍也沒人。
不在啊。
男孩視線掃過略顯凌亂桌面，他遲疑片刻走近準備動手稍微收拾一下，結果就在攤開的筆記本上看到自己名字。
領養人有教過他這個兩個小小方塊字的寫法和讀法，以至于他很快認了出來。
但腦袋里中文儲備量很顯然不足以支持他閱讀這個寫滿文字的筆記本，短暫的思考后，湯姆看向旁邊堆積的書籍。如何做好新手父親08歲的兒童常見心理問題青少年逆反期安撫工作家庭教育一百問。
很正常的教育類書籍，看來最近他的領養人一直有在耐心學習這些。
作出判斷后，湯姆繼續往下翻。新手養貓貓咪行為學。
在這兩本書上他甚至發現被劃出的重點和書簽，男孩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迷惑。
當湯姆陷入思考，準備搞清楚領養人究竟在想什么時，他似乎察覺到什么般扭頭。右眼處繪制金色花紋的老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幾步外，無面仆從腦袋偏向自己手中筆記本。
“老師。”對于長久陪伴在身邊的授業者，湯姆并沒有將其擺在傭人的位置上，十分坦蕩將筆記本遞過去。“我想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你確定嗎先生。”
紙人過于蒼白的指尖翻開筆記本，簡單查看兩頁，用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詢問道。
“有什么問題嗎”面對這樣的詢問，湯姆以為里面記錄著自己不能知道的內容，作為聰明人他不想找麻煩。“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老師面部是一片空白，在對方偏向自己時他卻察覺到某種帶著笑意的戲謔注視。
可湯姆并沒有得到回答，老師將筆記本翻到第一頁，毫無起伏的開始閱讀。
“1貓咪對于疼痛的忍受度很高，所以在發現有明顯異常時，意味著問題非常嚴重。湯姆也對疼痛的忍受度很高，并且喜歡藏心事，所以必須仔細觀察。2貓咪在來到新環境時會產生應激反應，需要耐心的呵護。對湯姆更耐心些，不可以再喝醉了，因為很重要，所以這句話寫了三遍。3為貓咪保留合適的隱匿環境，這樣更有安全感。小孩子有自己的心思很正常，不可以偷偷暗中觀察湯姆。”
“等一下，什么叫偷偷暗中觀察我”聽到這里，湯姆人都麻了，忍不住打斷老師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