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初月道:“怎會是一個人?印師兄你難道不是人嗎?”
印清風:“……”
拿著玉扇的手微微有一點顫抖。
要不是她臉頰和耳朵紅紅的,眸光軟軟的,一看就是對他有意思的話,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馬失前蹄了。
他吸了口氣,笑容更加邪魅:“他不陪你,我陪,小師妹,他再敢把你扔下,你只管來找印師兄我,你想做什么,師兄都傾力奉陪!小師妹,我真是悔死了,若早些遇到你,定不會放你到長生峰去,落得這么可可憐憐,觀花都無人作陪。”
“也……還好。”魚初月強顏歡笑,“大師兄對我,挺好的。”
印清風把玉扇一合,拍在手心,搖頭嘆息:“唉,冷暖自知啊。小師妹,我替你不值,真的!一個男人若是真的在意你,那必定不會讓你有片刻孤獨寂寞。小師妹啊小師妹,他在那邊出風頭,把你一個人撇在這里,你想想,別人怎么看?這不是完全不給你面子嗎!換了我,絕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姑娘受這等委屈!”
此人生得很好,雖有些女相,卻是極為陰柔動人。
魚初月抿住唇,垂下頭,臉上露出一些郁悶之色,心中卻是明鏡般澄澈——此人的伎倆并不新鮮,先騙取好感,再挑撥離間,不諳世事的少女很容易就被這樣的壞男人帶進溝里,以為眼前之人當真比自己的伴侶更加體貼百倍。
眼下不能確定的是,這人只是單純想要招惹她,還是另有所圖。
“嘖,我真是,多嘴!”印清風假模假樣地道,“小師妹,師兄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
“不會。”魚初月低低回道。
“師兄做錯了事,就得補償!”印清風拍了拍胸脯,“惹得小師妹不開心,便由我來哄你高興!小師妹,快看,停在樹梢的那對仙鸞,又小又呆的那只,像你不像?嘿,你看那只大的,背羽像不像我這玉扇的顏色?”
大個子的那一只,正在替小個子的梳理羽毛,一對鳥兒交著頸,甜蜜極了。
借著一對鳥兒挑她情思,這手段夠含蓄,不顯山不露水,頗有幾分火候。
魚初月順勢被他‘逗’得又喜又嗔。
說話時,夜幕終于降了下來。
金紅色的夕陽光芒如一張巨毯,從山巒、仙霧上緩緩拖離,黑暗沉沉罩下,白玉階旁邊的青色扶欄開始散發出清澈透明的淺綠光芒來照明,四座山峰流波逐翠,更似仙境。
崔敗的白袍無風自動。
陣陣玄妙的律動自他而起,蕩向整個催花陣。
一眾弟子紛紛盤膝坐下,屏氣凝神,靜待花開。
少頃,便見崔敗變換法訣,手指點出,指尖正對那一簇靈曇,如同被花中之王欽點一般,花苞先是一垂,旋即,燦爛盛放。
崔敗長臂旋動,所指之處,靈曇一一綻開,爭先恐后地將醞釀了百年的靈蜜之霧灑向四周。
黃澄澄的蜜霧異常絢爛,如絲緞一般,氤氳散開。
青玉扶欄的瑩光與這蜜霧交相輝映,整個花陣清香四起,靈蘊蒸騰。
眾人紛紛閉上了眼睛,沐浴在醇厚的靈氣之中。
印清風慢慢瞇起了桃花眼。
“小師妹,我看到了一個好地方!”他悄聲道。
魚初月偏頭看他:“唔?”
“比此處好上十倍。”他神秘一笑,收起玉扇來,揮了兩下,“隨我來!”
魚初月回眸望了崔敗一眼。
他正在專心主持催花陣,根本無法分心多看她一眼。
‘大師兄,我聽你的,要放放心心跟他去了哦。’
她在心中默默嘀咕一句,然后笑吟吟地轉向印清風:“好哇!”
二人一前一后離開了青玉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