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之上,一片驚呼。
林憐憐這一番動作,算得上是英雄壯舉,崔敗若當真任她摔下去,非但要承受旁人譴責,自己道心亦要受損。
這是陽謀。
“就這一招,吃遍天下。”長生子笑道,“但凡是個優秀男弟子,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魚初月點了點頭:“確實。同伴不顧自身與妖魔拼殺,不救,當真說不過去。”
眼見林憐憐那嬌柔脆弱的身軀如斷線風箏般,從高空墜下。
長生子道:“你不吃醋?”
魚初月偏著頭,遙望著林憐憐身影。
她道:“她圖謀的那些,都不可能。”
說話之時,崔敗已經動了。
只見他輕飄飄地掠出幾十丈,從妖獸潮中拎出一只通體烏黑,形似烏賊的家伙,稍稍往空中拋了一拋,然后旋起一腳,將它遠遠踢了出去——
就在林憐憐將要摔到地上之時,那只烏賊‘噗’一下就落到了她的身.下,墊住了高空墜落的嬌軀。
只聽“啪嘰”一聲巨響,黑汁四濺,林憐憐呆呆愣愣爬起來,從頭到腳糊滿了烏黑黏稠的汁液,頭上和肩膀上還掛著幾串腔腸動物的內臟。
崔敗的身影掠到了三炎怒蜥旁邊,一面揮劍斬斷它另外兩個完好的頭顱,一面隨手將林憐憐的佩劍甩到她的身側,‘錚’一聲斜刺在地面上,嚶嗡不絕。
林憐憐:“……”崔敗那個眼神,分明是嫌棄。
解決了小小的插曲,崔敗劍一橫,掠入妖獸之中,繼續大開殺戒。
“喲,”長生子吃驚不淺,“小魚兒,沒想到崔敗對你竟是如此深情,哪怕背著你,也不愿和別的女子有絲毫瓜葛么。”
“大師兄又不傻。”魚初月道,“明知道這一趟兇險萬分,怎么可能給別人近身的機會?”
說話間,她已繼續將逆光訣施到周身。
“圣人,我們貼身保護大師兄去!”
長生子驚恐地望著她:“等等,此地乃是凡界,周遭并無靈氣,你是如何將逆光訣保持這么久的?”
魚初月:“啊?這個,還需要靈氣支撐嗎?”
長生子:“……”
半晌,他心喪若死地盯著面前的天賦狗:“所以你可以不必耗費靈氣保持隱身?”
“對啊。難道圣人不是嗎?”
長生子微笑:“……是,怎么不是。我的自創法訣,豈是尋常貨色能比的。”
氣死了!
長生子掐了個訣,隱去自己氣成河豚的臉。
逆光訣明明就非常耗費靈氣好不好?這要傳出去,讓人家知道一個筑基弟子隨便就改良了他的秘技,這張圣人老臉到底還要是不要了?
他隨手一捉,捉住魚初月最后一片即將消失在面前的衣袖,帶她縮地成寸,抵達戰場。
崔敗已將城墻下方的妖獸清理得一干二凈。
城墻上零散小妖也被守城的士兵清剿完畢。
這一次妖獸襲城,都是化神或元嬰期的大妖獸率著無數小妖獸攻擊人類城池,看不出明確的目標,仿佛就是閑極無聊隨便打打。
崔敗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踏過滿地血泊,走到林憐憐身邊,冷淡地說道:“我將前往東南二百里外平陽城,你若不能同行,便在此地休整。”
林憐憐頂著滿身烏黑的汁液,露出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睛:“大師兄,我能行……”
崔敗略退半步,偏偏頭,示意她先走。
林憐憐連施了三個清塵訣,才把自己從一灘墨汁和烏魚內臟里面拯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