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收尸。”他嘲諷地勾勾唇角,“畢竟,‘兄弟’一場。”
他利落地爬了出去。
魚初月看著那一線光明消失在眼前。
她腦子里有些亂,心情也不知是沉重還是輕松,慢吞吞地動了動身子——嗯?
她記得這泥壁又陰又潮,昨夜迷迷糊糊還是倚了上去,可現在,它為何是干燥溫熱的?
她緩緩轉身,一道幽長的呼吸落在了她的側臉上。
“他很不錯?”
崔敗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身體響起。
她發現自己居然整個依偎在他胸前。
兩根手指在黑暗中準確地掐住了她的下巴,他垂下頭,靠了過來,貼得極近,與她呼吸糾纏。
“別忘了,你是我的。”他頓了頓,“若是忘了,我不介意讓你加深一點印象。”
她的小心臟很不爭氣地亂跳了兩下。
“我沒有。”她低低地解釋,“殷加行也失去了親人,我只是與他有些同病相憐罷了。大師兄,你對我的好,我都銘記在心,我不會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心思。”
他帶她撕了蘑菇,又不惜身受重傷,幫助她報了血海深仇。
她愿用一切來回報。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哪怕他不愛她。
反正……她也沒愛他啊!
他在她的語氣中察覺出了淡淡的失落。
他忽然便有些暴躁。
這個魚,就是這個魚。
她用她的命,破了他的太上忘情。
如今還這般鮮活地在他面前蹦來蹦去,無時不刻都在撩.撥他。
今日復了仇,說好的羈絆又被她拋到一旁,說話、笑容都是強打著精神。若他對她說一句‘不需要你了’,她是不是可以就地閉上眼睛,便這么含笑九泉?
真的是很欠收拾。
他把她狠狠捉進了懷里。
不知是想掐死她,還是對她做些更奇怪的事情。
魚初月察覺到崔敗氣息不穩,緩緩地喘著長氣,一下一下,極低極沉,身體上溫度逐漸攀升,臉湊到了近前,擦過她的臉頰、脖頸,繞到她的唇邊,張開了口,卻始終沒有發起進攻。
像是亮出了獠牙的兇獸,貼著獵物晃來晃去。
“大師兄,是要血嗎?”
話一出口,她立刻想起了上一次。
記憶涌入腦海,那些溫度、氣息和觸感接踵而至,她不禁頸項發麻,呼吸急促了許多。
在這狹小的泥窟中,一切細微動靜都可以追根溯源。
她清晰地聽到了兩個人交錯的、凌亂的呼吸和心跳。
他仿佛輕嘆了一聲,終于不再四處尋找攻擊角度,而是輕輕緩緩地貼上了她的唇。
若即若離,從唇角開始,印上帶著他獨特溫度的吻。
她屏住了呼吸,一瞬間,從頭皮到脊梁,仿佛躥過了一道閃電。她心中知道這個吻和以往有些不同,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同。
心跳更急了。
她也沒弄明白,她和他,現在究竟算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