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遭熱火朝天的環境形成了強烈反差的,是弟子們郁郁的神色。
弟子們還不知道濯日子犯了事,只知圣人忽然走火入魔,個個都憂心不已。
崔敗點著黑石一掠而過,停在濯日子洞府前。
“大師兄!”守在洞府門口的弟子正色施禮,“長生子圣人在里面看著,他吩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入。”
崔敗抬了抬手,徑直走向禁制。
守門弟子不敢阻攔,也不敢開口再勸。
崔敗這個人,總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人在他面前不自覺地噤了聲,不敢違逆他的意志。
魚初月看著身邊這個縮起肩膀的守門弟子,心中暗想,‘難怪大師兄對我做那些事情時,我一點抗拒之心都生不起來。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怵他。大師兄,就是這么可怕的男人啊!’
這般想著,很詭異地覺得心理平衡了很多。
禁制在崔敗面前形同虛設,他隨手牽住了她的衣袖,大步走向禁制,眼睛絲毫不眨,只當那禁制不存在。
魚初月沒這份自信,金紅熱浪滾滾襲來時,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把臉藏到了胸口。
穿過滾燙金水一般的禁制,一間赤紅明亮的大洞府出現在眼前。
濯日峰被戲稱為‘打鐵峰’,正是源自濯日子。
他是金火雙靈根,喜歡熾熱的場地,時常用金火來煅體。座下弟子個個跟著他這么訓練,放眼一望,整座濯日峰到處都是火爐。有爐子,自然而然便會忍不住煅一煅手中的兵器,久而久之,打鐵就成了傳統。
景色火熱依舊,濯日峰的主人卻已躺在一只透明的冰棺之中,被重重禁制封鎖。
長生子坐在一旁,抬起眼皮看了看崔敗,道:“查過了,是他本人沒錯。”
崔敗走到了冰棺前。
濯日子躺得并不安詳,只見他面色鐵青,眉頭緊鎖,雙手握拳,雖被層層禁制封印,絲毫也動彈不得,但還是能看出他體內的靈氣正在狂暴躁動。
崔敗瞇著眼睛盯了一會兒,語氣淡淡:“開。”
長生子一臉不被信任的郁悶,扁著嘴,雙唇快速地抿動,看著像極了那些在夫子面前敢怒不敢言,弱弱嘀咕的學生。
身體倒是非常老實,掐了訣,三兩下便解掉了濯日子身上的重重禁制,開啟了冰棺。
魚初月頗有些吃驚地觀察著這兩個人的互動。
雖然她早就知道,長生子這人沒什么正形,和他呆久了,總會不自覺地忽略他的圣人身份,不大尊重得起來。但,像崔敗這樣差不多都把他當成狗子使喚了,他竟也一聲不吭地認下。
老好人,當真好欺負到這個地步么!
魚初月感到了震驚。
若是這樣,她倒是有些能理解長生子為何無法拒絕送上門的鶯鶯燕燕,以致和自家道侶鬧到這般田地了!
禁制開啟之后,崔敗面前平靜,抬起一只手,懸在濯日子的心口,掌中緩緩凝出一團冰霧。
他要親自探查濯日子的狀況。
長生子悄悄招了招手,示意魚初月跟他走。
“等崔敗出結果得好一會兒,隨我來,有話與你說。”
魚初月跟隨長生子離開了洞府。
“我與媚傾城見面的事情,千萬瞞住玉華。”他神秘兮兮地說道。
魚初月心中暗笑,臉上卻是露出單純憨厚的表情:“圣人,我自然是不會在背后亂說話的。”
長生子點頭:“嗯,我信得過你,你是個老實的。你幫我好好看著崔敗,別讓他給我煽風點火,我這條老命,可就交給你啦!”
魚初月:“……圣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大師兄是那種人嗎?”
長生子用十分悲憤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怎么不是!”
魚初月:“……”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發現了崔敗的真面目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