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敗:“?”
他走到近前,垂眸看向他的冰玉榻,眉心不禁重重一跳,嘴角微抽:“讓你修煉你養魚?”
整張床榻都被她挖空了,如今它已不能叫冰玉榻,只能叫冰玉池子。
池中盛滿了清冽的雪水,水中密密麻麻地擠滿了
搖頭擺甩的小紅魚,如她所說,當真是裝不下了。
崔敗給她氣樂了,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是這樣的,大師兄,”魚初月心虛地說道,“我依著你教我法訣,凝意成劍。剛開始時怎樣都成功不了,我試了兩日每次都失敗,心中有些著急,便想用‘化虛為實’的能力凝把靈氣劍出來,找找感覺……”
崔敗眉梢微挑:“然后。”
魚初月嘆息一聲,右手并起劍指,默念法訣。
便見靈氣在手上一閃,本該掠出靈氣飛劍的地方,蹦出一尾活蹦亂跳的小紅魚,噗通一聲落進了冰玉池子里。
崔敗:“……”
她道:“大師兄我真的想著劍,不騙你!我真沒想養魚。而且,自從第一只魚出來之后,我再念法訣,那法訣便像是被污染了一般,再也回不去了……”
“知道了。”崔敗淡定道。
魚初月狐疑地望著他——她發現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還在輕輕地顫。
她不確定地抬眸看了看他的臉。清冷俊美,一副見慣了大世面波瀾不驚的表情。
“大師兄,”她嘆息道,“我知道你很想笑,別忍著,憋壞了。”
崔敗手一頓。
他幽幽地瞥向她:“有這么明顯?”
魚初月認真地點頭:“特別明顯!你想笑就笑吧!”
他把眼睛轉向冰玉池:“我現在已經不想笑了。”
魚初月:“……”
她覺得崔敗從前的經歷一定很特別。
半晌,他轉回了臉,目光涼涼:“為什么不化個池子裝你的魚?”
魚初月解釋道:“我原是這么做的,用魚缸養著它們。后來發現,化虛為實的能力并不能持續太久,那些魚缸說沒就沒,撒得滿屋都是魚,只好借大師兄的冰玉榻一用。”
在她說到‘撒得滿屋都是魚’的時候,她詭異地感應到了崔敗的心聲。
大約是和食人花太熟的原因,雖然他依舊維持著風度,但她卻在他身上看見了一只笑到捶地的大花苞。
她忍不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大師兄,這兒又沒外人,無需端著。”
她想了解真正的他,而不是那個時時壓抑著自己本性的清冷劍仙。
崔敗垂眸看了她一下,目光中浮起一絲復雜。
半晌,他道:“并非故意端著,而是承諾了旁人。”
魚初月一怔,下意識地問道:“是那
個為你而死的女子嗎?”
“不是。”崔敗看向她,“吃醋了?”
她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
如果他當真是承諾了那個女子,為了她端起清冷劍仙架子的話,自己的確會有一點心酸。既不是她,那還有什么好吃醋?
她誠實地搖搖頭:“沒有。”
崔敗定定看了她一會兒。
話到唇邊,轉了幾轉,他道:“我只有你一個,你也只有我一個,明白了沒有。
”
魚初月很惜命地點了點頭:“明白。”
他摁住她的腦袋,重重揉了兩下,恨恨吐出一句很不符合他清冷謫仙形象的話:“明白個屁!”
她不知道第一仙尊和劫都是他,也不知道曾為他而死的女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