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純虛子好脾氣地點頭,“是我做的,對不住了濯日師兄。不過有一點我得解釋一下,我處心積慮要殺第一仙尊,不僅是要報無妄祖師之仇,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第一仙尊的秘密。倘若你們也知道了他這個秘密,便會明白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了。三位師兄、師姐,你們且先冷靜冷靜,聽完這個秘密,也許就能發自內心地理解我了。”
玉華子張口想罵,被長生子扯住了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神色復雜,轉頭看了長生子一眼,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惱——不是因為原諒了長生子所以不惱,而是因為,她真的只把他當作一個過客、一個同門師兄了。換作親密道侶在這種時候阻止她說話,她必定會大發雷霆。
眉目微動,她斂下了神情。
見她沒有發火,長生子的手忽然像是被燙到一般,心臟亦像是被鐵錘狠狠砸了一下。
她的眼神,令他渾身血液都凍成了冰。
在這個世間,恨從來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漠然。
玉華子對她,已是徹頭徹尾的漠然。
眼前電閃雷鳴,長生子感覺到自己的神魂里也開始了一場暴雨。
純虛子并沒有理會這二人之間的情感風暴,他緩緩起身,虛立在漫天雷電之
間,用不帶情緒的語氣說道:“外人只知守護者守護著靈氣本源,但想必師兄師姐們和我一樣,早已知道了真相。守護者之域中藏著的,是世界本源。世界本源一旦被毀,我們的世間便會暴露在方外絕強力量的眼皮底下,輕易被摧毀。”
他抬起厚重的雙眼皮,一個一個察看三圣的臉色。
“看來,這件事師兄師姐確實早已知道了。”他笑了笑。
“廢話少說。”玉華子冷聲道,“只要得到過本源碎片,
多多少少總能猜出一些。”
“是是是,是我說了廢話。”純虛子笑,“那,若是我告訴師姐你,你最尊敬的那位師尊,他躲在守護者之域千年不出,并不是在守護本源,而是在……毀掉本源呢?”
“放屁!”
一聽這話,莫說暴躁的玉華子了,就連濯日子和老好人長生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純虛子揮了揮胖手:“莫激動。我早也料到你們不會相信,要不然我干嘛要這么麻煩,做這些事情?我做這么多,不就是因為猜到了今日的結果么?你們既然信不過我,那我只好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像現在這樣,你們沒別的辦法,只能靜靜心,坐下來,聽我這個師弟放完我的屁。”
長生子:“……”
玉華子:“……”
濯日子嘿地笑了:“真是放得一口好屁!”
純虛子絲毫也不惱。自從踏上這條路,他便從來也沒奢望過能夠得到旁人的理解。
“所以我為什么要這么做?”純虛子聳了聳肉墩墩的肩膀,“濯日師弟,你也別怪我坑你,若不是你走火入魔實力減損過半,此刻你們三個早已強奪三峰,把我逼出陣眼了。這么一看,你是不是可以稍微理解師兄我的苦心?放心吧,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對你們三人不利,只不過你們不信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看看,眼下這局面,是不是真真切切地證明了我才是對的?你們根本就不可能信我!”純虛子頗為委屈。
濯日子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下心頭暴躁:“你要我們信你,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這事吧,我的確沒有物證,只有人證。”純虛子搖了搖頭,聳肩,“結果顯而易見,你們偏信那個人,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我很失望,所以你們就等著吧,等到塵埃落定之時,自然還有旁人可以指證他。不過有一點其實已經算是鐵證了——就憑瑤月區區一個普通大乘,怎么可能害死一個仙尊啊?玉華師姐真是冤枉死了!”
玉華子面色微變,道:“怎么,純虛,你以為故意替我開脫罪名,我便會站在你這一邊了?你把我玉華當什么人了?我是不信瑤月能害得了師尊,但我也知道,那件事的確是我錯了。”
純虛子連連揮手:“不不不,真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仙尊自己。若不是他試圖毀掉本源,怎么可能打開了時空裂縫?能殺得死他的,只有‘外面’的力量!外面的力量怎么能進得來?當然只能因為是世界本源出了問題啊!而世界本源在誰的手里?他。所以一切顯而易
見,他動了世界本源,這才險些引發了滅世之禍。”
乍一聽好像沒什么問題,但長生子立刻就抓住了重點:“笑話了。若不是你設計把那邪魔外道送進守護者之域,又怎會害死了師尊?還有還有,師尊舍身取義,鎮壓了那道空間裂縫,這也是事實,你還真當死無對證了?”
“隨便,愛信不信。”純虛子嘖嘖搖頭,“正因為知道你們都無腦護著他,說什么也不會信,所以我才瞞著你們,獨自一人砥礪前行。唉……英雄
之路,總是孤獨寂寞啊!”
三圣被他的無恥氣樂了。
“不過有什么關系呢?”純虛子道,“我已安排了江滔滔、師間敖、伽伽羅前往黃沙城截殺崔敗。就憑他這個小小劫身,呵呵,你們猜猜他現在是死了呢,還是死了呢?”
長生子眸光閃了閃:“其實,你猜錯了一件事。崔敗他,并不是什么劫身。他是你師尊本人。”